吃過早餐後,吳越名踱到窗戶前,他望著雷若晨三樓書房的天青色雲紋窗簾,這天青色雲紋窗簾以後永遠不會為他拉開。他看著雷若晨家走出一個人,是雷若晨的父親,平常星期六在這個時間點,雷若晨的父親是站在學校的講臺上。
半小時左右,雷若晨的父親回來,手裡提著兩個大購物袋,像是從超市買菜回來。第四天,距離雷若晨被車撞那天,已經過去四天,前三天,他住在醫院。現在病好,是應該向雷若晨的父母說明一下當時的情況,他們有權知道。吳越名下樓,走到雷若晨家。他的手在距離門鈴的5cm靜止不動。十分鐘後,他終於按下門鈴。
是雷若晨父親開的門,他看到吳越名站在門外先是有些吃驚,然後擠出一絲微笑。
“老師,我……”吳越名一時間該從何說起。
“先進屋裡來”雷若晨的父親搶斷吳越名的話說,“有什麼事進來再說吧,你的病完全好了嗎?”
“完全好了”,吳越名點點頭,跟著走進客廳。
“浩然,是誰?”是雷若晨母親的聲音。
“是晨兒的同學,吳越名”雷若晨的父親說。
這時,吳越名已經看到雷若晨的母親歪在沙發上,她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好幾歲,眼神空洞到讓人害怕。然後,吳越名又側身觀察著雷若晨的父親,發現他幾天之間變得有點駝背。
“坐吧”雷若晨的母親指著她左邊的一個單人沙發對吳越名說。
“伯母,老師,我對不起你們,是我害了若晨。”吳越名雙膝跪在地板上,乞求雷若晨父母的原諒。
“越名,你先起來。”雷若晨的父親拉著他坐在沙發,“這不是你的錯,是那個開車的人不該喝酒的。”
“可是,如果我那天不……”
“你和晨兒的關係不太一般,我早就隱約感覺到了。”雷若晨的父親說,“這不是你的錯,在你這個年齡喜歡上一個女孩沒有錯。”
“不,我有錯,我不該這麼處心積慮的追求若晨的。”說著,吳越名的臉上已經佈滿淚水。
“跟我們說說車禍是怎麼發生的”雷若晨的母親終於開口。
吳越名將星期二那天黃昏時候,他去憐惜橋的原因以及雷若晨來找他的經過,還有發生車禍的原因,但他沒有說原本該被車撞的人是他,而不是雷若晨,雷若晨完全是為了救他而被車撞的。
沉默,好長的一陣沉默。客廳只聽到那個年代有點久遠的掛鐘,秒針走過時滴滴答答的聲音。
“若晨,她現在在哪?”吳越名話一說出口,便意識這句話毫無意義。
“我們把她的骨灰安葬在老家,按照我們家鄉的習俗,未成年而亡的人,父母是不能為其守靈的,現在她的爺爺奶奶在老家守著。”雷若晨的父親說。
吳越名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他能要求去雷若晨墓地看一下嗎?不過,想來這個要求有點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