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懲罰自己(六十)
中考過後的當晚,我、永紅、培鑫一起去外邊路邊攤聚餐,我第一次喝到了微苦的啤酒,回來的路上我請賈群喝飲料,問他:“選什麼?”
他選擇了一個易拉罐的可口可樂,還讓我嚐了一口,我看著象中藥顏色的一樣的液體,不明白他為什麼不選一個好喝的雪碧,非要花錢找罪受,可拗不過他的熱情試了淺淺的一口,還是不習慣異樣的味道,吐了出來,嫌不舒服又拿開純淨水漱了口才算過了這一關,可他卻津津有味的品著:“你沒喝過,第一次喝就是覺得和喝藥一樣,喝上幾次就好了!”
我說:“我喝不慣,這比雪碧還貴五毛錢呢,我覺得不值得。下次如果有機會選,我還是選喝雪碧,喝起來雖然扎嘴,但清清爽爽的。”
後來他碰見了同村人朋友先走了,我和永紅、培鑫在路上邊走邊唱:風再大,雨再大,有我就有家,我在等你回來…
歌聲響徹夜空,那一夜青春肆無忌憚,我們都很暢快,誰不知道以後三個人分別呆在了三個城市大同、西安和忻州,也幾乎斷了來往。
等快到住的地方的時候,我隱約的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仔細一聽第二聲就是,不顧他們倆的勸阻一個人跑過了馬路。
我自信的認為我學習好出了名,肯定有什麼好事在等著我。
我跑過去一看,原來是當年被我甩了一身墨水那個人,他們糾結了三四個人準備打我,到了跟前不由分說把我推到一個小巷裡,我像一個待宰的羔羊傻愣在原地,經常打架的培辛問:“你們這是幹什麼?”
他們糊弄的說:“沒什麼聊兩句。”
接著有一個人一腳踢在我的肩膀上。
培新救我心急:“發了火,你們不是說聊兩句?動什麼手?”
接著和黑小(黑小是永紅的小名)一起和他們推搡起來。
我眼看著一場混戰因我準備打起,也毫不示弱準備加入其中,有人怕事情鬧大腿拉開了兩方。
否則年輕的我們打起來,不知道會有什麼不堪的後果。
我很感謝我的這兩位同學救我於困境,這是我第一次知道了朋友在危機時的重要作用。
一個人如果沒有原生家庭的依靠,那麼在學校和社會上交幾個好朋友是至關重要的,抱團取暖很有必要。
這件事讓我明白朋友的重要性,以後不論再參加什麼團體,每個團體中我都有兩三個死黨,當然,當他們利益受損或被人欺負時,我也會豁出名來維護朋友的利益,你幫人人幫你,這樣以後的人生路也就走的更順暢了一些。
回到市招的樓下,大家聽說後,關心的圍過來,紛紛要再去找他們算賬,有一個會唱歌的人說:“別找事兒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吧!”
旁邊的賈瓊罵罵咧咧的說:“門兒也沒有,就要幹他們!”
大家七嘴八舌的拿不定主意,最後問我讓決定,我自知事出有因,感覺不想讓大家跟著我越陷越深,就假裝大氣的說:“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過去了,謝謝大家的關心,我真的沒啥!”
等人群散去後,培𠓾問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才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經過講清楚。
那還是在我初來乍倒之時,四個學校聯合考試的時候,有一個坐在我前面的同學知道我是外地的,把我的空間擠壓的又細又小,我說了他一句,他擺出兇狠的表情要揍我,我只好做罷,後來三番兩次的又用後背碰我的桌子,讓我填錯好幾個答案,把試卷還捅了一個窟窿,我實在受不了這份窩囊氣,就用墨水筆在他的後背摔了好幾下,留下五六條墨水道子,然後提前交卷走了。
心想大家都記不住名字又是不同的學校,他肯定沒有報復我的機會。
誰知道他根據我外地人的身份和出色的成績很容易就打聽到我的名字了。
我們問黑小:“我這樣做是不是不對?”等著他的批評和指責。
而他卻很寬容地說:“也沒啥不對,都過去了。”
我很感謝我的朋友站在我的立場,第一次讓我知道了親人般支撐的感覺。這讓我明白,有時候朋友比父母更重要。
學校老師讓我等半個月成績出來再回大同,這樣萬一差個一兩分還能去找補一下,異地漂泊的生活我實在是多一天也呆不下去了,明知道他們講的有道理,也很難說服自己再繼續呆半個月二十天的。
不要懲罰自己(六十一)
真想不到後來,正如老師們判斷的,成績出來後我考了511,比統招的錄取分數512只差的一分,我難過的要死,我爹卻坐在西方的門檻上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說:“要不你就多考上一分,要不你就少考點兒,差上個二三十分,考哈(下)個宅(這)分數,日他粘粘 nie(娘娘)的,麻球煩死了!”
我當時死的心都有,我的當家人竟然說出了,這樣骯髒噁心而又無情的話。
是的,不得不客觀承認的是,我的父親是一個軟弱無能的懦夫。
他一貫的做法是:遇到問題時總是這樣怨天尤人,把刀插在孩子弱小的心上,來為自己的無能尋找平衡,你要是敢頂撞他說出一些他無法反駁的真話,等待你的將是扳手、鉗子、十字刀,還有該死的筷子、爪蘺還有火鏟,以及所有能夠的著又方便動手的東西。
這種情況持續到我長大成人後才有所收斂,不是他變溫柔了,而是他的看見我攥緊的拳頭真要捶他,他怕了,如果不是看見的他歲數大了,臉上爬滿皺紋,身體也單薄,我真想捶死他,為那個曾經年少、稚嫩、幼小的心靈的委屈出出氣。
在我心裡他早就死了,只是遲一些時候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