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天霞平素有點心直口快,此刻,她說:“哎,咱們只顧誇楊廠長了,你們都把曉文的長相模樣看忘了吧?”
“我才不會忘呢!”萬景春忍不住說,“鄭老師剛來咱廠的時候,我都不敢正眼看她,我只要仔細地看她一眼,我這心裡邊兒,真的,都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尤其是她那雙眼睛一忽閃,我的頭都暈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張留成,這時候低著頭甕聲甕氣地接話說:“不光是你,我也是!……”下面的話他還沒有吭哧出來,那三個女人就忍不住嘩地一下笑起來。
撒天霞笑完說:“曉文也真是會長,長得讓人看著,她就像是二十歲的小姑娘似的,還不描不畫哪兒都是自然美!”
“鄭老師妙齡美貌,她的側面、正面看著都很美。我說這人啊,透過修飾人人都可以漂亮,可漂亮不代表氣質,氣質更能取悅人。鄭老師的外表,是既漂亮又很有氣質,說話還溫和好聽。”萬景春說。
“曉文的好聽話是說給好人聽的。”花蕊馨接了話,“她對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說話,我告訴你們,那也是衝得很!”
這幾個人聽到這話,他們的眼睛立時對準了花蕊馨,都等著她、看著她下面要說什麼。
花蕊馨說:“你們都別這麼奇怪地看我,我說的是真事兒!那天我去食堂院兒,見前面走著許正方,我不想和他說話就放慢了腳步,就在這時,曉文從食堂院裡出來了。”
花蕊馨看那八隻眼睛都急得看著她,她趕緊往下說說:“我沒有聽清他們兩個說了什麼,只看見曉文帶著惱勁兒,衝著許正方梆嘰梆嘰說了幾句難聽話,好像許正方沒敢再說什麼,他頭一低往食堂院裡去了。我怕碰見他們尷尬,沒敢再往前走,趕快轉向去了倉庫大院兒。”
張留成接話說:“肯定是許正方說話不乾淨了,那貨他就是欠揍!他要是犯到我手裡,你們看著,我非揍叉他不可!”
哄地一陣笑。
撒天霞笑完,她有點帶氣地說:“這個瘋豆芽,他竟敢對曉文說孬話,乾脆讓他個大臊狐去沒有女人的單位裡工作,看他還怎麼臊狐!”
“就是,就是,”柳翠也煩得接話說,“把許正方調到全是男人的單位裡上班,他總不能逮著爺們兒……”
這組人不敢大聲笑,一個個低著頭彎著腰笑得哈哈格格的。
撒天霞笑完直起腰,她又回想品味著剛才萬景春說鄭曉文相貌的話,自個想想沒忍住,又格格格格笑起來。她這一笑,四雙眼睛又盯著她看,她說:“你們看我幹什麼!”
“那你笑什麼呀笑!你這一笑,還不是又有新詞兒說了。”張留成說。
撒天霞看看萬景春,忍不住又格格笑了說:“剛才聽了景春說曉文的相貌,今天我才知道,景春看女孩子,竟然這麼有眼光。我想景春當年找物件,那一定是挑剔得很,那,景春,咱組裡的人都沒見過你老婆,你就對大家說說,說你內人長得怎麼樣!”
那三個人都覺得這玩笑話問得有點尖刻,八隻眼睛又對準了萬景春。
萬景春不慌不忙很鎮定地說:“找老婆和審美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找老婆是過日子的,審美是領會人物之美的,都知道了吧?”他又提提嗓門兒:“都知道了吧?”
這五個人還沒來得及再說話,柳翠抬手一指:“平板車從倉庫開出來了,趕快準備裝車吧!”
這組人不再說話,都等著搬箱子往平板車上裝呢。
鄭曉文和楊依林離開裝箱組的人,向前走過籃球場,來到宣傳欄前,楊依林停下腳步看過板報說:“這字寫得真漂亮!”
“承蒙誇獎,謝謝了。” 鄭曉文對楊依林笑笑說。
“是你寫的?你的字型可真好。”楊依林發自內心地誇讚說。
“寫幾個字算什麼,我在這廠裡的輔助工作,就是負責板報宣傳,外加統計助理。”鄭曉文仍然微笑著說。
楊依林點點頭,心裡說:嗯,有貌又有才,真是讓人好愛,好愛啊……
這兩人從宣傳欄轉身到食堂院去,都看見許正方在前面正往食堂院大步走著,他們離得不太遠,許正方並沒有注意身後有人,他進到食堂院就高喊起來:“蓋珏瑤!”
這兩人聽見餐廳裡答應著:“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