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府院裡僻靜地方站著的柳依林和江楓,兩人都在聚精會神地聆聽著,從鄭曉文的西屋閨房裡,傳出來的幽美箏聲……
柳依林靜心地、認真地聽著箏聲,不不知不覺中,他在他的思想螢幕上,幾乎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青山嶺巒連綿起伏,巍峨峻峰嵐擁天抱,高山聳雲之聲氣勢宏偉,巒峰疊嶂之音壯麗廣遠;
雄勁且奔放、渾厚並優美的箏聲,持續了大約幾分鐘之後,柳依林在思想螢幕上又看到了:
嶙峋奇石依泉伏臥,蜿蜒翠谷順水直下,飛流掛瀑之聲洶湧澎湃,漫潭溢水之音恬靜幽雅;
委婉且清新、細膩並流暢的箏聲,涓涓洄旋繞過鬆石之後,潺潺清溪的叮咚兒之音,音韻悠揚清逸悅耳,自山上響至山下,緩緩飄向遠方而曲終。
柳依林聽完箏曲心裡就說:我不用細猜就知道,此乃高山流水之音也!……
柳依林正在閉目回味《高山流水》的旋律和韻味,只聽江楓說:‘公子,趕快睜開眼吧,你再不睜眼,你要是掉在那迷音洞裡出不來,我想拉你一把,我又沒有那藝術眼力看見洞口,也沒法救你,那可怎麼辦啊!’
柳依林聽了這話,他忍不住‘嘿嘿嘿嘿’笑了說:‘你江楓要是不提醒我,我柳依林今天晚上就站在這兒,做著這古箏的聲有情、韻有感、景色美的山水妙夢,睡到天亮了!嘿嘿嘿嘿……’
柳依林說著笑完,他忽然想起,問道:‘哎,江楓,你聽大小姐彈的這首箏曲,都聽出什麼了?’
江楓說:‘我呀,肯定沒有你聽出的滋味多,我只要能聽出古箏的美妙音色,就已經很享受了。別的,你要讓我往深處說,我分辨不出來,也真的給你講不出什麼來。’
柳依林心裡說:要是讓你們都能聽出來,再都能講出來,那還得了!我告訴你們,這普天下的人,只有我柳依林一個人懂她鄭曉文,只有我一個人能領會她的音樂之聲,這就叫:天下人有千千萬,弦上知音唯一人!這一人就是我!這一人就是我柳依林!
柳依林在心裡發完感慨,他說:‘你江楓聽不出來,講不出來,這其一,是你不懂音樂;其二,即使是你懂音樂,你不用‘心’去聽,你也是聽不出來,講不出來的。’
江楓笑了說:‘公子說的極是,往後我才得向公子學習呢,咱也用‘心’去聽聽,我的那個她的絃音,嘿嘿嘿嘿!’
兩人說完,都轉身又說著、笑著回了書房。
鄭曉文彈古箏抒發完《高山流水》的景與情,她心裡忽地一下想起:嗯?我知道《高山流水》,可我從沒有學過,更是沒有彈過這首箏曲,那我今天怎麼會彈得如此嫻熟,這麼流暢?我的十指怎麼會這麼靈活地撥絃、揉弦?這不是奇了怪了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鄭曉文正疑惑著,她一轉身看見了江霞,心裡這才有些明白了:哦,這裡像是西廂房,可這不是我的那個西廂房。我長得像這裡的鄭曉文,可我不是這裡的鄭曉文,我是私塾衚衕裡的鄭曉文!剛才彈箏的,一定是這鄭府裡的鄭曉文,她的身心在彈!
嗯?難道說鄭曉文是我的前世前身?是,一定是!那,這說法要是成立,柳依林他,他也是楊依林的前世前身了?對,也一定是!可是,這可是九百多年前的宋朝啊,時空離得也太遠了吧?啊,對,對,那也可以這樣想:現在鄭府裡的鄭曉文和柳依林,一定是我鄭曉文和楊依林的第一世!
鄭曉文剛想到這裡,猛聽見江霞在叫她:‘大小姐,咱們也該準備一下睡覺了。’
鄭曉文應著聲:‘好。’她說完好字,又從椅子上一站起身,剛才她想了什麼,一丁點記憶也沒有了。
鄭曉文又說:‘我得好好洗洗手臉洗洗腳,清爽輕鬆睡個好覺,再做個美夢,格格格格!’她洗完手臉洗完腳,才和江霞一起去了裡間。
天亮了,鄭曉文睜開眼睛看看:哦,這裡不是在私塾衚衕,我這是在鄭府裡的西屋啊,她看見江霞,想起了上學的事兒,問:‘江霞,咱們什麼時候去學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