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間主任、科室科長、門市部經理,這些中層正職,每人每月拿辛苦費三十元。中層副職,每人每月拿辛苦費十五元。工人每月拿生產任務獎,完不成任務,沒有獎金。
“再就是,無論正副廠長,這個待遇是一樣的,你也是廠長嘛。按你對塑膠廠的貢獻,我認為,還獎勵你少了呢。”
楊依林這才算是聽明白了,他問:“鄭老師和秦工的獎金是怎麼拿的?”
何自謙說:“他們兩個和你一樣,是按中層正職,拿的也是三十元。不過,鄭老師就不同了,她管理那麼多廠子,每個工廠或多或少都會給她發些福利的。”
楊依林心裡說:哦,原來是這樣啊……他在沉思。
何自謙看楊依林還在思考,他心裡有點著急,他怕這一百塊錢應酬津貼費挑明瞭,楊依林不簽名不拿錢,他就按自己當初拿這個錢時候的想法說:
“楊廠長,當初我拿這一百塊錢時候也有想法,總覺得咱木器廠工人連工資都開不全,咱拿這個錢有愧於工人。
“可心裡再想想,不拿白不拿,你不拿工人們也沒有多得一分。咱拿了這個錢,就使勁努力幹,讓咱廠的工人們儘快恢復全工資,儘快都拿到獎金,咱這心裡不就平衡了嘛。”
楊依林聽完這話,他簽了字,收了錢,說:“下個月就給工人們發全工資,爭取儘快讓工人們拿到月獎!”
何自謙點頭稱是,他拿著楊依林簽了字的賬目表,走出楊依林的辦公室,騎上腳踏車到大廠‘呈遞奏章’去了。
楊依林看見宋奕從他的辦公室門口過,他趕快叫:“宋奕,你過來一下。”宋奕進來了,他說,“剛才那張賬表上補發的錢,我想聽你再說清楚點。”
宋奕說:“首先一句話,那是你應該得的。何廠長和大廠的領導們,都拿了這個津貼。你也是廠長,那當然你也應該拿這個津貼了。
“十月份造表時候,我就想把你的名字造上去,何廠長說,他也很想讓造上去,可大廠沒有交待,他沒法向大廠交差。”宋奕說到這兒,她有些遲疑,不覺停了話。
楊依林又有疑問了,他問:“為什麼?”
宋奕心裡說:就算楊依林不是自己的好朋友,可木器廠的楊廠長,他為木器廠開闢了一條寬闊大道,為木器廠的工人們造了這麼大的福,大廠對待一樣職稱的領導,就應該是一樣的。
宋奕想到這裡,她忍不住了,說:“楊廠長,我就對你說實話吧,今天造這個表,大廠還不知道呢,就是等你簽了名,領了錢,板上釘釘了,何廠長這才到大廠遞申請去了。”
楊依林忍不住咬了兩下牙,心裡說:這個錢我可以不要,可是,我不要,這裡面就沒有公平了,我就被人下眼看待了,那我能忍嗎?不能!
宋奕並沒有注意楊依林不明顯的表情,她說:“楊廠長,我就管著這個領導津貼和這個月獎金的現金賬,這事兒我沒有對你說,你可千萬別怪我。工作上有些不該說的事兒,我連我爸我媽也沒有說過。”
楊依林笑了說:“我明白,我怎麼能怪你呢,沒事了,你去忙吧。”宋奕出門時,他又說,“哎,記住把你寫的新歌練好啊!”
宋奕回頭對楊依林笑笑點點頭,辦自己的事去了。
星期六到了。上午,楊依林忙完家務,下午去了三叔楊雲漢家。
晚上,楊依林回到家裡,不禁自語起來:“哎喲,難熬的這一天啊,忙忙家務,去看看三叔、三嬸兒,這一天總算熬過去了,我好沒精神,我好疲勞啊!”
他說完,無力地往床上一躺,鄭曉文的影像一下就進了他的思想螢幕。他看著鄭曉文的美笑臉,忽地坐起來自語著:
“哎呀,不行,不行,時間不早了,趕快洗漱睡覺,蓄養精神,明天還得去曉文家呢。
“嗯,說得對,明天還得早些去曉文家呢,到那兒好好和曉文說說話,驅驅思念之苦。哦,對對,還得幫阿姨給小雯做午飯呢!嘿嘿!”
楊依林自語完,立即下床,快步去了洗臉間。洗漱完畢,輕鬆松上床做美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