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四上午,鄭爸爸、鄭媽媽兩人,一起去二姑家了,留下鄭曉文在家裡等楊依林。
十一點多鐘,楊依林從楊家溝回了華元。他沒有去英華西里,而是直接來了私塾衚衕。
鄭曉文看見楊依林回來,她就想問問,楊依林回家問年齡的事兒,看問的結果,到底他是多大了?她又一想,可別問,哪有一見面什麼話都不說,先問這個事兒的,那不是顯得自己太沉不住氣了?反正那個數字怎麼著它也不會變,就等到午飯後再問吧。
楊依林洗浴罷,鄭曉文就想去做午飯。楊依林說他不餓,說到中午一起做,一起吃。
鄭曉文仍是惦記著年齡的事兒,她心裡很急,迫切想知道楊依林的年齡是不是二十七歲了。可她又想想,感覺現在就問還是不妥,她還煩著楊依林也不趕快對她說。既然楊依林不說,那就等到吃過午飯再問,也不會顯得自己那麼急切了。
鄭曉文對楊依林年齡的事,心裡急成這樣,楊依林呢,他像是沒事兒人一樣,他像是把自己說過的,回老家問年齡的事早就忘乾淨了。鄭曉文看著他的神情很輕鬆。
楊依林問鄭曉文:“文妮妮,你說這會兒咱們兩個玩什麼?去東園?”
鄭曉文忽然想起了,去年楊依林就沒有看成,搬到上房裡的盆景,今年得給他補上。她說:“不去東園。”她往上房一指,“走吧,我帶你到上房,去看那兩盆兒盆景去。”
兩人進來上房門,楊依林就聞到了花香味兒,他吸了一口氣說:“啊,好香啊!”
鄭曉文說:“去年我許給你的事,去年春節你沒有來上房看盆景,今年你就使勁觀賞吧,把你去年沒看成的缺失補回來,格格格格!”
楊依林心裡高興著鄭曉文說給他的話,他看了幾眼東邊放著的,那盆金燦燦的臘梅,又來看西邊這盆黃澄澄的,開滿了喇叭花兒的迎春。
楊依林來回轉著身子,看看這一盆兒,又看看那一盆兒,讓人直想叫好的盆景,他禁不住又說:“曉文,你看,好雅美的景緻啊!” 他說著話,很自然地抬起左手臂,攬住了鄭曉文的肩背,和鄭曉文一起觀賞完臘梅,又來看這盆迎春。
楊依林仔細看著這盆枝垂式兒迎春,他見這盆迎春,無論是向上長的短枝,或是向下垂的長枝,整盆樹的所有枝條上,全開滿了黃顏色的喇叭花,而且每個喇叭花的喇叭邊上,都帶著一圈兒紅邊兒,看著特別藝美。
楊依林看著這些喇叭花朝著他開放,就像是都在對他廣播著。在他的想象中,這廣播的聲還很大。他輕輕地晃晃鄭曉文的肩背,說:“曉文,你聽見沒有?”
鄭曉文不知道楊依林說的什麼意思,她睜大眼睛轉臉看著楊依林,說:“聽見什麼?沒有啊?”
楊依林很認真地指指、點點,迎春樹上的小喇叭,說:“你仔細聽聽,這些小喇叭都在對我廣播、都在對我說話呢。”
鄭曉文這才明白意思,她格格一笑說:“真的?它們都說了些什麼?呀”
楊依林沒有笑,他說:“是真的,它們全都在嘰嘰喳喳的搶著對我說:姑父,初二你就該來了,你為什麼往後拖了兩天啊?哦,我知道啦,我知道啦,你是回家看望我們小姑的公公婆婆了!”
鄭曉文聽著這話,早就笑得格格的了。
楊依林說:“曉文,你別笑,它們還對我正廣播著呢。它們對我說:姑父,你已經看望過我們小姑的公公婆婆了,父母看過了,今天你來了,我們都歡迎你啊!你知道嗎?你來了,春天跟著你也來了!這一年將是你人生最美麗的一個開端,你就大膽地,努力地,向前進吧!”
楊依林一口氣說完這些話,他才隨著鄭曉文的笑聲笑起來。
他笑著,又指著迎春花兒說:“曉文,你看這黃喇叭的邊兒上,全都鑲著一圈兒,二紅色的帶子一樣的邊兒呢。”
鄭曉文說:“迎春花可能也有很多品種,有的喇叭花全是黃色,而且花色還有些淡。這盆迎春,是爸爸的朋友送來的好品種。”
楊依林說:“這可真是好品種啊,可別小看這一道紅邊兒,當你觀賞著這迎春花的時候,這道紅邊兒,它能給這素美的花朵,增添無窮的魅力,讓人在不覺之中就有了遐想。”
楊依林說著,他稍彎一下腰,湊到迎春花上聞聞,說:“啊,這小喇叭還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呢。”
鄭曉文說:“其實,迎春花沒有什麼香味,你聞到的香味,可能是臘梅給它的。”
鄭曉文說著轉了身,她指一下臘梅盆景說:“臘梅的香氣很濃,幾天前把它搬進來的時候,爸爸就把上面的棚門開啟了一點,又把暗樓上,東、西兩邊的窗戶,也都開了一點縫。這樣,屋裡的香氣就適宜了。這些盆景也不宜在屋裡久放,過了初六,就搬出去了。”
楊依林說:“等過了初六,我來搬這兩盆花。”他說完,又看起這房裡的擺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