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曉文、林靜、溫潔梅三人,都聽到了那個老爺爺說的話,都看見了那兩個當差的把老爺爺扶上了汽車。汽車走遠了,她們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傻眼。
溫潔梅問:‘那個老爺爺,他還記著他在陽間的事兒啊?’
鄭曉文說:‘我現在才想起來,聽說,到了投生時候,才讓喝迷魂湯的。傳說的喝迷魂湯的詳細程式,我聽說過,現在忘了,反正就是一投生,靈魂一入陽間人的人體,地界的事兒、上輩子的事兒,就全都不知道了。’
林靜正聽著,她的思想一拐彎,突然,她吃驚地說:‘哇呀,我知道啦!剛才那兩個當差的,就是陰曹地府的送差鬼!’
這話把溫潔梅嚇得趕快站到鄭曉文身邊,緊抱著鄭曉文的一隻胳臂,等驚魂平靜下來,她才鬆開手說:‘你個林雅妮,你想嚇人呀你!’
林靜說:‘我哪嚇人了?陰曹地府、送差鬼,這些詞兒又不是我造的,全人類都知道,就你溫素兒沒聽說過呀!’
鄭曉文看溫潔梅的表情還帶著害怕的傻愣,她說:‘林靜她也沒有嚇人,她說的是真的。這話是老輩人傳下來的,我早就聽說過,老輩人說起來這事兒,都是活靈活現的。還有呢,有的陽間人界老輩人,還兼管著陰陽兩界的職務呢。’
鄭曉文看林靜、溫潔梅都驚愣地看著她,她說:‘你們不用這樣看我,我說的是真的。我奶奶早就說過,私塾衚衕就有一個管陰差的,這樣的人。這個人在地界的職務不是送差鬼,他是叫差鬼。
‘有天,他叫了一個私塾衚衕的人。他是第一次叫人,他感覺新鮮,沒忍住,就把他叫陽間人的事兒,說給了他的一個朋友。他那個朋友到私塾衚衕一看,就是他說的那個人去世了。這麼稀罕的事兒,他那個朋友沒憋住,這事兒一下就傳開了。
‘結果,那個陽間的地府叫差鬼,在地府捱了刑杖。他回到陽間,就去找了他的那個朋友,讓他的朋友看他身上的傷,那個朋友就更加相信這事兒是真的了。
‘又有一次,那個陽間的地府叫差鬼,他和他的那個朋友一起去趕集,兩人正走著,他說了一句,有差事了!他身子一軟,就躺倒地上不動了。他那個朋友,守了他半個時辰兒,他才醒過來。
‘他醒過來就說,剛才他去叫那誰誰了。那個朋友表面沒吭聲,等趕完集一回家,他跑到那家門前一看,果真都是一身孝正在忙忙碌碌的辦事兒。那朋友哪還忍得住,他又把這個事兒對鄰居說了出來。
‘鄰居聽了,又傳給了熟人。有的人聽到這話,說這事兒不新鮮,各個地方早就有這樣的叫差鬼了。不過,這一次這個叫差鬼沒有受刑。他見到他的那個朋友,他說,地府說了,陽間人知道了也沒事,這是陰陽轉換,很正常。’
林靜聽鄭曉文說完,她才說:‘就是,就是,我姥姥說的這事兒例子,才多呢,我都不覺得奇怪了。’
溫潔梅正想接話,她們聽到了汽車的聲音,都朝著汽車看起來。
她們看見有兩個人下了汽車,仔細一看,原來是那兩個送差鬼回地府了。那個拿投生簿的送差鬼說:‘咱趕到的真是及時,要是再晚去一會兒,非挨送生奶奶的批不可!’
拿繩子的送差鬼說:‘送生奶奶說,她一直在看手錶,她都等了多時了,咱送的人還沒有送到,把她急得直在原地轉圈。這都是那個老爺子,推三拖四地不往前走,讓咱們差點誤了時間。’他兩人說著話,走沒影了。
鄭曉文說:‘你們兩個都看見,都聽見了吧,長輩人常說的送生奶奶,就是她們說的這個送生奶奶。’
林靜往遠處一指:‘你們看,那邊又來了一輛汽車。’
她們都看到從汽車上下來三個人,兩個當差的攙扶著一個瘦弱的老爺爺,朝著通往天藍色樓房大院的路上走著。這兩個當差的和前兩個當差的,穿的衣服顏色不一樣。
只聽老爺爺說:‘家裡的人還在哭呢,你們把我往哪裡帶啊?’
其中一個當差的說:‘你在人界一輩子費神苦苦忙碌,你已經完成了人界的使命,現在你該來地界好好休息了。你看看前面的大院子樓房,這裡的環境多優美,多清靜啊!’
另一個當差的說:‘你在這裡休養,用不了幾天,你的身體很快就會好起來,你就可以到望鄉臺上,看你在人界時候的家鄉了。’兩個當差的說完,扶著老爺爺進了大院的門。
溫潔梅咧著嘴說:‘咿呀呀,這兩個當差的,一定是去陽間人界,叫人的叫差鬼,哇呀,太嚇人了!’
鄭曉文抬起手臂攬住溫潔梅,她說:‘看把你嚇的,地界和人界一樣,人界有生死,地界有叫送,這也在自然規律之內。’
林靜趕緊走過來,站在這兩人身邊說:‘看似我膽子很大,其實在這裡,我也有些害怕。’
溫潔梅說:‘曉文家的劉海兒說,讓我們三個人在這裡隨意遊玩呢,咱們自己給自己壯壯膽,就不害怕了。’她說完,挺挺精神,說,‘好了,我不怕了,咱們再去看看別的地方吧。’
她們向前只走了幾步,就看見又從大院裡出來三個人,這一次,她們都知道這是送差鬼去送人投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