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依林想的極簡單:檔案已下,大局已定。馮友民來這一招,也正好給了我一個,對這個廠的深入、熟悉機會。
行政大院裡,楊依林的辦公室裡已經佈置好了。辦公室門外的‘廠長辦公室’牌子,是木器廠的工人們精心製作掛上去的,這牌子顯得有點醒目。
行政大院裡的科室人員,他們看到這個牌子,只是感覺很耀眼,很好看,沒有去想別的。
沈玉恭看著這個牌子,他就笑了,心裡說:我去木器廠,看到工人們做這個牌子了。那一會兒,幾個工人都在說:‘別做的和那些老牌子一樣,朝好看裡做!’呵呵,只從這個牌子的細緻做工上看,就能看得出,這小子在木器廠混得不錯!
馮友民看到這個牌子,他心裡猛地一陣不知滋味:啊!屁股還沒坐熱呢,帥字旗可掛上了。還那麼醒目,那意思,不就是迎風招展,讓大家都看的嗎!我做了幾十年的廠長,也沒你這麼會逞能!
許正方看到這個牌子,他也是猛地一愣:這個小几八旦籽孩,他把牌子做得那麼好看,他到底想幹啥呀!真是看不透他!
楊依林感覺,他來了行政大院,離他那三個朋友的辦公室近了,以後,他們說話也就更方便了。別的,他心裡只想著,加勁工作,努力做出成績,不負這個廠長職位。
楊依林的工作安定之後,他找個時間來了木器廠。他對何自謙說:“何廠長,按咱兩個的意思,定下來,讓恆師傅接木器廠副廠長的缺了。”
“行,行,這就好。”何自謙說,“只是,你去了那邊,我這心裡總有點空空的不是滋味。”
楊依林聽了這話,他眼裡有點想出汗。心想:要不是這個老夥計一直在支援我的工作,我哪會有今天的成績啊!他說:“何廠長,你別想那麼多,這邊廠裡有解不開的事,我會過來幫你的。不要說廠裡有事我會幫你,就是你家裡有了困難,只要在我的力量範圍內,我都會幫你。”
“楊廠長,我還真的有點難事兒,想請你幫忙呢。”何自謙說,“我小兒子向海,高中畢業了,至今都沒有找到合適工作。他媽媽也是大集體單位的,工種還不好,他也不想去。他想進國營大工廠,咱也沒有門路。咱廠這木工活,他覺得他幹這活太屈才,他也不想幹。我正發著這愁呢。”
楊依林說:“向海來廠裡找你,我見過他,我還和他說過話,他給我的印象很不錯。你覺得把向海安排到,咱大廠科室工作怎麼樣?”
何自謙一聽這話,趕緊說:“咱塑膠廠就算比不過國營單位,在大集體工廠中相比,還是不錯的。向海能去大廠科室上班,那是再好不過了。只是,那邊科室人員滿滿的,一個蘿蔔一個坑兒,咱也不好進去,我不想給你找這麻煩難題。”
楊依林心裡說:我給向海安排工作,只是一句話的事兒,這忙就幫上了。你何廠長幫我楊依林的時候,那你可是頂著大壓力的呀!他說:“何廠長,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回去對向海說,讓他靜心等著,我會盡快把他安排到科室工作的。”
何自謙趕緊說了些感謝、麻煩的話。
楊依林說:“何廠長,以後咱兩個再見面說話,有話只管說,你就不要再說外氣話了。”
何自謙感動得直點頭說:“好,好。”
這一老一少的深厚感情,是在特殊的逆境中產生的啊!
有句古話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楊依林踏入社會,他的第一個恩人,如果是楊雲漢,第二個恩人,那就是何自謙了。
一個人有沒有感恩之心,在於自身品質。有的人吃了喝了別人辛苦勞動得來的,像是吃他自家的家常便飯一樣自然。還有的人勞了別人的神,費了別人的心,擠了別人的汗,在他心裡像是把別人當成了不花錢的傭人,沒有傭人,哪有我的高貴勢力呀,很坦然。
楊依林就是個知道感恩的人,至少現在是。至於以後,楊家溝的人常說:酸棗圪針條,誰能一把捋到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