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翔折磨自己一下折磨了兩個月,這幾天裡,在他和鄭曉文之間的事上,他已經想得很開了。
他想著自己愛鄭曉文愛了近十年,結果仍然是兩手空空,什麼也沒有得到,失去了時間,還把自己的身體折騰成了這樣!
他還想著,在這件事上,無論怎麼說,自己也算是經歷了人生本該有的情感,沒什麼後悔的。也就是說,為這件事,自己已經很盡心了,不成,無恨無怨。
話再說回來,說得重一點、狠一點,為這事,也算是把自己折騰得死過一次了!現在的喬翔,應該是重生之身!這身子雖然很弱,可一定會健康起來的!
現在,你喬翔就應該想到,自己是又超生為人了,活到嶄新的世界裡了,你清醒了,你什麼都明白了!
你喬翔既然又活了一次,那就必須得把以前的,那個濃霧中看花所產生的,那種霧濛濛的情感統統忘掉,重新開始自己的豔陽朗月情感人生,重新開始自己人生中的,應該有的真正的美麗生活!
喬翔的心緒,在這幾天裡,本來已經靜下來了,今天,他一看見蘇晨,他的心情又回到了兩個月前,那幾天的時刻裡了!
從那天他回到家裡,他一直在埋怨著自己,慪著自己,苦著自己,傷著自己!
過去,他和鄭曉文雖然沒有明確戀愛關係,可他愛的思想裡,總還存著一束光亮的照耀。
自從兩個月前的那一天,他拿到他寫給鄭曉文的那封信,他無意識中,竟把那封他僅有的愛情傳遞的信,給揉成了碎末。接著,他又看到鄭曉文脖子上戴的,楊依林送給鄭曉文的訂婚項鍊,他的精神一下支撐不起來了!
他愛的思想裡,僅存的那束光亮,從看到那項鍊開始,就此瞬間消失了!他愛的世界灰暗了,他的心情灰暗了,他的食慾灰暗了,他一下灰暗了兩個月,竟灰暗成了,剛才蘇晨眼中的那個模樣的喬翔!
喬翔在這兩個月裡,他還一直想著,他在追鄭曉文的過程中,自己曾幾經剛強,也沒能使自己的愛情心骨、愛情身板,挺起來!
他還想著,自己各方面都不比楊依林的條件差,自己對鄭曉文的愛情深度、分量,都不比楊依林少,甚至超過了楊依林,而且,自己愛曉文在前,楊依林在後,自己並沒有違背道德常理,自己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地守護在曉文身邊!
可是,自己為什麼非要一直繞著那封信,拿曉文不回信說事兒呢?自己為什麼不去對曉文說個明白呢?為什麼總是礙口識羞、總是壓制自己愛的衝鋒力量,以致無能衝刺接觸到愛的目標呢?
就連自己這個文學才子寫愛、追愛的巧妙文筆,也讓窩在內裡一大半釋放不出來,從而不能幫助自己,更好地發揮追逐愛的作用,這是為什麼?!這都是為什麼啊?!
喬翔在這兩個月裡想了很多,他還想到,這一年裡,當他壓制不住心底愛的湧動,而使他的思上來、情上來、愛上來、苦上來、怨上來、憤上來的時候,他才像擠牙膏似的,擠出來了那一點點歌曲文字。
他演唱這些擠出來的歌曲的時候,還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動情緒淚流滿面,這反而又讓他成了一個悲嘆的、哭訴的、淚眼的、懦弱的,而且又總是讓別人給他擦淚的小男生、小喬翔形象!
他恨啊!他恨自己從嘴上說不出愛,為什麼不多用些文字傳遞、表達自己的愛情?一封信也只能是一次愛的展示,以後自己為什麼會把那封信當作一道危欄一樣,跨不過去而停滯不前?
他恨自己啊,他恨自己本來勝過楊依林,可現在他卻比不過楊依林了!他還怨恨著自己的無能,楊依林認識曉文不到一年都能向曉文求婚,自己熬了十年,苦了十年,讓愛情牢牢地牽著走了十年,可為什麼沒有想到早些向曉文求婚啊?!
他是越想越覺得自己追愛的能力太差,越想越覺得自己太過窩囊,他越想越受不了,他的心情、他的身體、他這個有才華、有才幹的好男兒,是讓愛情把他打垮的啊!!
兩個月前的那一天,表面上看,似是喬翔和鄭曉文說清楚了,喬翔心裡真的清楚了嗎?
喬翔心裡如果真的想清楚了,他出去鄭家大門的時候,他哭什麼?他跑什麼啊?!
喬翔苦熬了十年裡的月月日日,他和鄭曉文只說了、只折騰了兩個小時的哭訴,就那一丁點時間,他就能把他疊壓在心底的愛情亂絲,理順分清楚了?事情能一下亮得明白,用十年時間盤扎到骨子裡的愛情深根,能一下拔出來?
看看喬翔此刻的精神狀態,那是‘亮明白、說清楚’容易,立刻忘卻深情,不容易啊!這可是十年裡的痛苦煎熬愛情啊,雙方只說說話,灑灑眼淚,就能把十年的痛苦愛情放到一邊全忘掉了?可能嗎?不可能!喬翔除非失憶,不然,連傻子都不會忘掉!
尤其是當喬翔徹底明白,他失去這份愛,錯在他自己,而且又覺得他自己錯得徹底、窩囊得徹底的時候,他能不悶胸慪心?他的情苦愛愁能不淤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