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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
在大慶殿的龍椅上坐了四十二年的趙禎,駕崩了。
百官聚集於皇城,解金帶及佩魚,自垂拱殿門外哭而入。
黃尚也在其中,哭戲很真。
他對仁宗趙禎個人還是有點好感,但當皇帝,這位其實很不合格。
單看仁宗死的那夜,皇后急招兩位宰相,後來又有多名高官入宮,據說還發生了衝突,就能看出仁宗對於朝堂的掌控,實在不行。
而與歷史不同,韓琦沒能控住場面。
他是首相,卻不是唯一的宰相。
退一步說,即便他是唯一,在大宋官場上,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大宋文官很有趣,他們懟皇帝、懟太監、懟外戚、懟武將。
反正一切不是士大夫階級的,都懟。
等到皇帝被言官們整天抓小辮子,太監外戚戰戰兢兢,武將們老老實實,文官沒了外敵,就開始內訌,自己掐。
那朋黨派系之爭,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
歐陽修的汙名,還記得麼?
類似的例子,數不勝數。
韓琦原本由於奉趙曙為太子有功,又得仁宗看重,無人敢正面與他抗衡。
但自從出了蔡京一案,後來刑部又爆出調換死囚,其他派系的官員,頓時找到了攻擊點。
有些是處於國家公義,認為韓琦與西夏不清不楚,有所嫌疑,這樣的人,不能再任宰相。
更多的,就是為了利益。
宰相之位!
而太子趙曙即皇帝位後,韓琦為輔臣之一,沒有進封。
這個訊號,清晰地表明,韓琦沒有得到趙曙的信任。
從龍功臣,什麼表示都沒有,天子對於韓琦的態度轉變,讓韓琦的政敵們大喜過望。
就在這種情況下,黃尚被調出了刑部,換了一個差遣。
天章閣侍講。
給天子和皇子講各家經典。
派遣下來的當晚,种師道就來拜訪,委婉地告訴黃尚兩個訊息。
一壞一好。
壞訊息,是他在京城的時間不會長了,必然外派。
好訊息則是,這次外派,能弄個大官噹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