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祝髮現小廟的香火已經用光,急忙去後院,搬出這些年積攢的香火來。
這些庫存,都是大夏皇族發放的,還有一些自制的,香火錢很便宜,可是數目一旦擴大,就成了一個恐怖的數字,功德箱的銅子一箱又一箱地溢位,廟祝忙的是大汗淋漓。
他頭一次發現,收錢比砍人還累。
門口維持秩序的四個男女道士,也異常疲憊,天色已經到了中午,隊尾還沒看到,好多百姓都餓得昏倒在路旁。
忽然,一個身著大夏官袍的男子和一個富家翁趕了過來。
“李大人,錢員外。你們也要拜見我家道主嗎?”
“不不不,我怕出事,派人來維持一下秩序。”男官員說著,安排手下官差入場。
富家翁燦然一笑:“我怕各位道爺辛苦,也怕這裡出事,叫了些伙伕,也許道爺和仙師能用得上。”
伙伕?還有鼎?
四個道士眼睛一亮,急忙命人收羅百姓獻上的吃食,然後入鼎烹煮。
屏風山上,向來冷清,第一次出現漫山的人間煙火,頗為奇特。
孔徵孜孜不倦地接受著拜見,忽然聽到裂石聲。
他猛然回頭看向神像,只見神像的嘴角,似乎往上揚了揚。
“我看花眼了?”
孔徵不明所以,這神殿裡供奉的是大夏開國皇帝,也是大夏皇族的首位修士,旁邊護法的正是白沙嶺老祖白禁,黑旗山老祖黑哲。
當年夏王麾下黑白神將,智勇無雙,為其一舉奠定皇位,主宰夏州,後來白禁後人被大夏皇族接納,黑哲後人則因為某些原因,與大夏決裂,當了盜匪。
但大夏有祖訓,黑白將軍共饗宗廟,不得違背,所以這些年,即便黑旗山愈發過分,卻也一再受大夏皇族忍讓。
目光移回神殿前,孔徵看到外面還有數不清的百姓,於是道:“今日只上香,不納供,有事可找我,無事磕頭請回,大夏會保爾等平安!”
隊伍這才快了起來。
只是帶來的供品他們絕不想再拿回去,這是誠意。
於是,他們的誠意,成了大鼎中的美食,與眾人共享。
一天一夜下來,直至日薄西山,上香的隊伍終於到了頭。廟門口,琳琅城太守也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錢員外則派人扛著鼎,跟著返回。
百姓散了,孔徵也回了。
自己還是沒得到艮皇草的線索,有些憂傷。
二半夜,廟祝和四個累成狗的道士,看著廂房裡堆積如山的銅錢,有些惆悵。
“師兄,這錢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大人又沒吩咐……”
這群人,都是不喜金銀俗物的人,也都是不會打理錢財的人,平時的香火錢足夠他們吃飽喝足就行,頭一次發現錢多了自己竟然不知道怎麼處理。
“庫房裡那些供品呢?”
“還有供品???不是都烹了嗎?”
“有些是不能烹的……比如祖傳的碗,奇怪的花草,還有些奇石什麼的。”
廟祝頭大如鬥。
“我去問問大人吧……”
孔徵的洞府門口,廟祝不能靠近,這是一片樹林,也是一個迷陣,如果沒有裡面的人允許,凡人擅闖的話,只能打轉一圈回到原點。
廟祝在等待孔徵的吩咐,孔徵此刻已經進入冥想,除了真氣傳音,其他的聲音都難以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