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越州以西,乃大片荒野,人跡罕至。這裡的凡人以部落群居,還未形成國度,山林難走、地處偏遠,也沒人會想著來將此處納入版圖。
大船是商船,這些商人是最早開發荒野山林之人,他們拉來大宗貨物,與山林中的人們換取金銀玉石,每次都會賺的盆滿缽滿,但也有失手的時候。
人死貨空,或被當地人殺掉,或被沿途水賊搶奪,是常有的事。
所以這種生意,不是一般人敢做的。
船內。
孔徵在伏案寫字,旁邊,是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人。
中年人跪坐在桌案旁,一臉的諂媚:“好字!先生好文采啊!”
孔徵打賭,自己的字中年人都不一定能認全,他抬頭看了過去:“不是付給你錢了嗎?還有事嗎?”
中年人苦著臉道:“先生,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我們流沙幫,向來沒行過那麼遠的路。你說你要離開越州,這船到底得開多遠才能算離開越州啊。”
中年人看到孔徵不再說話,心中打起鼓來,感覺心臟似乎快跳出來了。
很明顯,這人他認識。
記得是五年前吧……當日流沙幫剛做了一筆大買賣,正在總舵擺宴席慶祝。
那天晚上,七大堂主,二十八位香主齊聚,正喝的酣暢淋漓,忽然有個少年闖了進來,要借一套水靠。
當時那種氛圍,他們都覺得這少年腦子出了問題,七大堂主中,三位最狠的兄弟立即出手,可刀子剛亮出來,腦袋就滾到地上了。
幫主一聲令下,要將少年大卸八塊,命令才發了一半,腦袋也滾在地上了。
然後,中年人急忙命人給他取了一套水靠,他便走了。
那個晚上,就是中年人這輩子最大的夢魘,數次驚夢醒來,中年人都忘不了那雙淡漠的眸子,彷彿他殺掉的幫主和三位堂主,如同殺了幾隻螞蟻一樣微不足道。
後來,中年人聲威最高,成了流沙幫的新任幫主。
五年的時間,那個少年再沒出現過,直到七天前,他在書房中,又看見了這個煞星。
他說,要乘船離開越州,讓自己想辦法,剛好,自己手下也該走貨了,只不過對方讓他也隨船而來,這不,為了保住自己狗命,他實在是沒辦法。
孔徵停筆,對中年人道:“知道了,先按你們的路程走。下去吧。”
“好的先生……這次走貨,我特地準備了一些上好的吃食,還望先生賞光,今晚……”
“不用管我。”
“諾,那小的這就退下了……”
……
船艙,孔徵看向林青燈道:“你們天屍聖宗,以前也沒出過越州嗎?”
林青燈把字畫掛了起來,渾身擦著香噴噴地東西,回道:“是。煉屍之地,越偏越好。東海道庭地處偏遠,正道不興,當然是個好地方。以前宗門的修士,在實力微末之時,是不會離開此地的。”
“以前這裡可是有四個大教聖宗啊,資源夠分嗎?”
孔徵疑惑。
現在的吳越兩州,宗門裡最多有一兩個元嬰修士,都有些資源匱乏,一處大教聖宗,元嬰修士至少也得幾十上百啊。
林青燈道:“夠。以前東海上的靈山仙島多如牛毛,一些大島上,元嬰妖獸都遍地橫行。這裡是偏遠,又不是貧瘠。”
“那後來呢?”
“我怎麼知道。我因犯忌,被困在屍牢中不知多少個年頭。你不是提過一次,這裡遭了什麼天劫嗎?”
孔徵點點頭,看來林青燈也不知越州以外的事。
不過,即便她知道,也是幾千年前了。
“對了,我還沒問過你,你為什麼被關入牢中?”
林青燈坐在窗邊,看著江水滾滾,自言自語道:“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