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力頂他的是個熟人:老蟲子。
打井隊的隊員們更是力頂他,性子衝動的王新才指著老五說道:“你懂個屁,這是專業打井工作,你不懂別瞎嚷嚷!”
王憶笑道:“大家聽我耐心說,我可以解釋你們的疑問。”
實際上不是他能解釋這些疑問,是人家勘探隊給的資料翔實。
他繼續說道:“這裡確實藏著很多淡水,可其他花草確實搶不過背芒,這兩件事不衝突。”
“為什麼?因為水是立體儲存的,背芒的根系扎的最深,能汲取到的水會比其他花草更多。”
“而其他花草的根系能扎入地下的深度沒有背芒深,這種情況下大家都在搶一定深度範圍內的淡水,它們搶不過背芒不是正常的嗎?”
“另外你們看背芒長的多高?一米多啊!它們會擋住陽光,而花草沒有陽光更長不好,它們就靠陽光來生長……”
“不是吧,花草糧食莊稼都是靠地裡的肥力生長的。”當地人立馬又質疑起來。
王憶笑道:“這事我不跟你們犟,因為這事解釋起來很複雜,牽扯到光合作用和土壤中元素對於植物生長過程中起到的作用等多方面問題。”
“不過說到這裡我可以解答你們為什麼開墾了農田卻長不好莊稼,就是因為這裡土壤中一些元素含量超標而另一些元素含量太少!”
童不鳴點頭說道:“哦,關於這方面的訊息,之前來過的那位省城農業學家也說過。”
“我們公社土壤中元素分佈很不均勻,有的富鉀有的富硒——算了,其他人別嚷嚷,聽王老師安排就行了!”
王憶拿出擴印的地圖找具體位置畫了個圈兒,示意打井隊可以準備了。
隊員們精神抖擻的上陣,該挖坑的挖坑、該準備機器的準備機器、該準備用材的準備用材。
一切有條不紊。
特別是他們著裝統一,而且著裝又正式,看起來更是像模像樣,讓圍觀的人議論紛紛:
“比前兩年省城來的專家和學生們更像回事。”
“你們看人家那衣裳,那是牛仔布,歐美外國的洋人工人才能穿這樣的工作服……”
“74年來的勘探隊都沒有他們正規,天涯島現在真是好,啥都像話。”
聽著老百姓的討論,王憶好奇問童不鳴:“童領導,以前有勘探隊和打井隊來過你們公社?”
童不鳴笑道:“嗯,74年,那時候你沒回來,你沒經歷那場大旱情,你們打井隊的同志肯定記憶深刻。”
“絕對深刻,”王東方心有餘悸,“那年我還是小夥子呢,都說今年旱,跟74年不能比,74年是遭遇嚴重大旱——這不是我誇張,是我聽廣播裡說的。”
“對,嚴重大旱,持續九個月只下了幾場毛毛雨,沒有下過一場能使地表水匯聚成涓流的正經雨水。”童不鳴嘆氣說道。
這時候聽見他們的聊天,老蟲子等人也紛紛開口聊了起來:
“當時咱們縣裡供水水源主要靠長飛湖、下飛湖、海防水庫、東海水庫這幾個人工水庫,靠這些水庫能截流住溪流地表水來儲存供水。”
“因為這長時間的不下雨,溪流都乾枯了,全縣多少公里的環島渠道根本沒有一滴水流入庫內,水庫底下沒有多少水了。”
“縣裡沒辦法,定量供水了,定量供水也不行,水庫已經幹了個底朝天!”
“王老師你知道當時咱們縣裡百姓怎麼喝水嗎?”
王憶問道:“怎麼喝水?一小杯一小杯的喝?”
老蟲子積極的說:“當時那是真沒水了,為了供應水,縣裡領導研究決定僱傭一條萬噸輪從市裡裝水往咱縣裡送,一立方米的水光是成本要十二塊!”
“1974年的十二塊呀!”
提及往事,在場的人紛紛唉聲嘆氣。
那回憶太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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