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歡喜是稚嫩的,有種時境過遷但又什麼都沒有失去的感覺,她的青春不算太好,但好在沒有失去什麼,到了現在,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身邊。
她的初心,就在她的手中。
許微言閉眼,面前好像又拂過了那晚的風,她的手下緩緩動起來,青妙的琴聲響起來。
傅從言抬眼看著臺上,眉頭始終輕輕撇著,也瞧不出好壞。
許微言的琴聲時而歡快,時而又緩慢下來,總體的節奏偏慢,與前面幾位都不同。
對於大家來說,初心這個詞本身就是充滿愛與夢想的,應當是激昂進取的,唯獨到了許微言這,好像多了幾分傷感與棘刺。
就好像一個換上新衣服的小孩,開心的在路上狂奔,與身邊經過的每一個人炫耀但又不小心摔進了泥濘裡,滿身汙漬,髒了衣服,還不如別人的舊衣服。
但是小孩拍拍衣服,依舊繼續狂奔著,熱情的繼續打著招呼,然後正正撞上了前來尋他的家長,惱怒的看著他被弄髒的新衣服。
任憑小孩鬼哭狼嚎,也非要扯著他的衣袖拉他回家。
一曲完,全場安靜,過了一會,才響起零零散散的掌聲。
許微言毫不在乎,站起來落落大方的鞠躬。
結果不出意外,許微言進選了,主持人留下了進選的人,直接公佈了下一次考核的主題:悲。
許微言從會場出來,深深呼了一口氣,感覺空氣都是清甜的,她看見不遠處正在背對著她打電話的顧嶼安,剛想悄悄過去給他個驚喜。
從會場跟出來的幾個記者攔住了她,他們自稱是這次活動方的媒體,想要採訪許微言,許微言不好拒絕,答應了。
她的目光與顧嶼安對上,顧嶼安本冷漠的表情瞬時平靜了下拉,他指了指自己正在接通的電話,許微言衝他點了點頭,見他朝遠處走去。
不知為何,許微言覺得他的心情不太好。
“許小姐,我們想了解一下您這次創作的靈感。”
“聽您在自我介紹的時候說過,大學時期的記憶對於您的影響較大,請問這和之前事故中衝上臺救您的那位先生有關嗎?”
“聽說你們是大學情侶,請問您的靈感是來自他嗎?”
幾位記者一句又接著一句,話題居然扯到了顧嶼安身上,看來這才是他們真正想要詢問的東西,哪裡和方才在會場的表演扯得上什麼關係。
許微言默了默,但也沒有打算逃避這些回答,她腦子慢,得需要細細想想才好回答。
“嶼安,你就這麼算了?”裴文軒氣憤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肯定是有人動了手腳,不然那個病人家屬怎麼又突然冒了出來討說法,她丈夫那事都過了多久了,更何況她丈夫那事和你有什麼關係,她丈夫那個酒鬼,手術前說了多少次不能喝酒還是拼命的喝,手術失敗了怪誰。“
“時間還這麼湊巧,就在你評獎的這段時間,這麼一鬧,把你的評獎機會都給搞沒了,新聞上面說得也難聽,什麼晨安醫院年輕主任醫生,沒實力,靠背景上位,連我們蔓枝都被扯了進去。”
顧嶼安扯了扯脖頸處的衣領,鬆了鬆:“我已經找好律師了,後續會走法律流程,你不用操心。”
“不是,那老江那你不去說理說理?諾思的獎項四年才評一次,哪個有名望的醫生不想得到這個獎項,只要你參加了你肯定能拿呀,就這麼放棄了?”
“諾思的獎項要求評選醫生必須名譽乾淨,那家屬那麼一鬧,我就算是解釋清楚了清白難免還是落人口柄,又何必再去趟渾水。”
顧嶼安看見許微言在朝自己這邊走來,他朝電話那頭又說了些什麼,然後掛了電話,轉而對上許微言笑意盈盈的面龐。
他也笑:“看來過關了。”
許微言“嗯 ”了一聲,好奇的問道:“你剛才在和誰打電話?”,她方才見他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難道是遇上了麻煩事?
但她不想那麼直接的問顧嶼安。
“是裴文軒,醫院的一些事,醫患關係而已。”
許微言慢慢的點了點頭,抿了抿唇,又聽到顧嶼安說:“想去哪慶祝?”
“慶祝?”許微言揚了揚眉。
“嗯。”顧嶼安牽住她的手,意外發現她的手很是冰涼,方才比賽的時候肯定緊張壞了,他裹了裹她的手,盯著許微言一臉思考的樣。
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顧嶼安說道:“火鍋?”
這話戳到了許微言心尖上,她笑著飛速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