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視線越來越模糊,連綿成了一片,我最終是打累了,就這樣翻身下來,我頹然地看了看自己紅腫的手掌,最後跌跌撞撞地站起來,朝著馬路那邊衝去。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往那邊衝,我絕對不是尋死,我大概只是想趕緊逃離這裡,僅此而已。
吳開宇與張磊就這樣衝了過來把我拉住,吳開宇一把就抱了過來,不知道是下雨了還是那是他的眼淚,順著我的脖子往下掉,他說:“周沫,你別衝動。”
我把頭抬起來仰望著天空,忽然發現深圳的夜空挺空曠的,我就這樣嘿嘿一笑說:“看啊,上面有星星,一個兩個,那邊還有一個啊。”
然後我翻了一個白眼,感覺整個世界渾然發黑。
我肯定沒暈,我最多是喝多了犯困,把大馬路的當席子了。
第二天醒來,我頭痛欲裂地翻身起來,昨晚發生過的那一場打鬥,在我看著有點紅腫的手掌之後,慢慢地復甦過來。
我一點兒發洩過之後爽快的勁都沒有。
我只怕林至誠這樣說變就變的人渣,會不會因為記恨被我打了,後面就馬上安排對周吳提出訴訟。
急急忙忙地爬下床,我隨意去洗漱了一下,又捋了捋頭髮,就打算走出去。
這時,我的腦袋還是一片混沌,我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要出去幹嘛。
開啟門的時候,吳開宇卻站在門口,他說:“周沫,你醒了啊?”
還是一貫的相處方式,我瞪了吳開宇一眼說:“你眼瞎呢?難道我夢遊哇?”
吳開宇的表情有點兒怪異,現在一看我這樣的反應,他有點兒小心翼翼地說:“周沫,你沒事吧?”
我又沒缺胳膊斷腿,能有個仙人球的事,我倒是怕他有事,吳開宇長得算是好的了,在湛江男人裡面算是鶴立雞群,最重要的是人,一大好青年的還沒找過老婆生個娃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就被人抓去坐牢,一坐就坐一輩子,那實在是暴殄天物。
眉頭蹙了起來,我想了想,就站在門口那裡說:“吳開宇,昨晚我把那個林渣揍了?”
我其實記得大部分,只是覺得不太真實,比較像是一場夢。
吳開宇捏了捏拳頭,過了一陣之後,他說:“沒事,周沫。反正我也把他揍了,他後面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我真的製假售假了,也活該我去蹲幾年。”
我說你丫腦抽啊不是蹲幾年是蹲一輩子你說什麼屁話。
把吳開宇罵完,我想著要不要腆著臉給林至誠打個電話什麼的,後來想想算了,現在還是週末呢,天要正塌,估計也挑工作日再塌是不是,週末就是給人拿來放鬆的!
找了個地方吃飯之後,我總算有空問吳開宇怎麼突然跑深圳來了。
我還以為當時我們都談好了呢。
似乎有點欲言又止,吳開宇把面前的珍珠奶茶戳得差不多了之後,他這才說:“周沫,我想湛江的廠給老劉看,我在深圳設立一個辦事處,後面我在這邊跑深圳的市場。”
我直接把面前的西瓜汁當成中藥喝了。
把杯子頓在餐桌上之後,我看著吳開宇,特溫和的語氣說:“信不信我打死你?”
沒敢張嘴就說吳開宇你丫的別想了我不會選擇跟你在一起的你找個乾淨的女孩子談吧。
我依然是懦弱的。
想了想,最後我接著說:“我湛江的客戶,可是我三年來辛辛苦苦披星戴月喝得死去活來換來的,你現在一個撒手不管,後面把客戶做死了,你這簡直就是搶我口袋裡面的錢啊,你這個最損友的行為知道不。”
吳開宇的頭忽然低下去。
他過了好一陣才說:“周沫,你別扯這些有的沒有的了。你怎麼想,其實在你回覆我的留言之後,我就明白了。你對我沒意思,至少是沒做戀人的意思。”
他說完,抬起頭來,特別坦蕩蕩地著看著我說:“我來深圳,不是為了強迫你接受我跟我在一起,我而是覺得,如果我在深圳的話,你有什麼事,我能照顧到你,而不是在湛江干著急。我至少是個男的,動動拳頭動動手的事,我幹得來。你也別有心理負擔,我還是明白愛情跟感動要分開的。你也別覺得你是佔了我便宜,拋開別的不說,周吳今天的成果,有百分之九十來自你。我這個人沒啥大志,是跟著你才敢把公司幹大了。咱們也認識三年了,沒談戀愛只當兄弟,也能交心的是不是。你要不想跟我談,那咱們就當哥們當姐們,反正這三年咱們就是那麼鐵過來的,鐵打的交情。”
“還有,我還是想勸你別再回去宏德了,什麼結果我都受了。我不想看到你去受委屈,這樣就跟錘在我身上沒兩樣。周沫,你聽我一次勸吧。”
也就在吳開宇的面前,我才會隨意一些,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的話說完,我的眼眶忽然紅了。
卻也生怕他看到,我把頭低下了一些,一口一口地吮吸著面前的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