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過來掃了一眼,是陳美娟。
怕吵到林至誠,我按了一個結束通話,隨即躡手躡腳地下床去,走到另外一個房間裡面關上門,這才給陳美娟回撥了過去。
她很快接了起來,一張嘴就說:“周沫,是這樣的啊,就是你找的那個老王,他查劉曉梅的時候,連帶發現林正那家公司做假賬偷稅漏稅的證據,這個東西我們收嗎?”
我遲疑了一下,我覺得林正他是林至誠的老爸,而且有些公司大了,都多多少少會有這麼一些這樣的行為,想了想,我說:“算了吧,我也沒多餘的錢給老王了。”
陳美娟噢了一聲,她說:“那好,那你休息吧。劉曉梅的那些資料,應該是在五月份能齊了。”
我思慮了一下說:“劉曉梅的資料,我們先收著,過一段時間再說吧。”
我這樣想,並非是想放過劉曉梅,而是忌憚她怎麼的也是林正的老婆,現在林至誠的精神狀況剛剛好轉,我不想再弄出些什麼事來。
掛了電話之後,我把通話記錄刪除了,然後開門出去,躡手躡腳地輕輕推開臥室的門。
才把門推開,我就愣在那裡。
因為林至誠他坐了起來,很茫然的表情,一見到我,隨即騰一聲跳下床,衝過來就抱住我。
他沉默不語,擁抱的力道卻越來越大,我有點莫名其妙,輕聲問了一句:“林至誠,怎麼了?“
他依然緊緊擁著我,好半天才說:“我剛才翻了個身,發現你沒在身邊,一下子驚醒過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他最後那句話,很淺很淺,輕得跟什麼似的,卻重重地壓在我的心裡面,我反手回抱他,半響才說:“傻,怎麼老是覺得我會不要你呢!我們是扯過證的!又不是買個只貓貓狗狗,說不要就能送人的!”
林至誠卻依然緊緊抱著我,他的下巴重重地壓在我的肩膀上,他說:“那你答應我,你永遠也別離開我。”
我發現,自從來了湛江之後,林至誠越發的矯情與依賴,讓我越是不知所措越是甜蜜,我的手覆在他的後背上,有點開玩笑的意味說:“林至誠,你到底是啥時候愛上我的?怎麼感覺你不是愛我三年半快四年,而是一輩子啊?但是咱們剛見面的那陣,你又那麼裝逼,我一想到那時候,就覺得你不應該能愛上我啊?”
其實我們在複合之後,很少再提前以往,就連我們相愛的那一段都很少提,更別提相互嗆來嗆去那一段了。
這是我第一次沒話找話找他聊。
卻沒有想到,林至誠的手裡面忽然出了一層層的虛汗。
他好半天才說:“有特別強烈的好感,有特別想戀愛的衝動,是露營那個晚上。我看到你跟個八爪魚一樣扒在帳篷上,生怕碰到我的樣子,特別可愛。但是第二天,我刷存在感的時候,你就沒順著我,我當時有點鬱悶,覺得自己以後要找了你,肯定會比你嗆得半死。後來我才發現啊,被你嗆也是挺幸福的一件事呢!”
他提起那個晚上,我忽然臉熱得發燙,卻很快坦然地說:“我那時候心裡面很糾結,生怕你覺得我隨便,覺得我隨意,會看輕我。至於第二天啊,其實你把車開走之後,我還詛咒過你呢哈哈哈!”
林至誠忽然鬆開手,他捧起我的臉,凝視著我的眼睛,他的眼眸是一池深不見底的湖泊,他笑了笑,突兀的語氣更是認真,他說:“在我的心裡面,你很重很重,比全世界來我來說還重。但是你在我的心裡面又很輕很輕,我生怕自己一做不好你就會飄走。”
他說完,唇就如同暴風雨一樣撲了下來,我們一直吻到毫無力氣了,才雙雙倒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又是林至誠打破這份沉默,他說:“周沫,要不咱們這段時間先不開店了,先去徒步啊爬山啊衝浪啊,玩一陣,你覺得怎麼樣?”
我一聽就來勁了,趕緊的說:“好好好好!我們趕緊睡覺,明天去買帳篷什麼的!
接下來的好長一段日子,我們像是這輩子沒有玩過一樣,每天每天不斷地租船出海,揹著重重的揹包和帳篷走遍了湛江的一些大小海島。
這個過程,讓我們兩個人同時曬得跟黑炭一樣,然而我們得快樂似乎有增無減,似乎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事情再讓我們憂傷了一樣。
而我們決定暫時靠岸,是在四月底,是在吳開宇的婚禮前夕。
因為林至誠一直記念著說吳開宇在我們婚禮的時候幫過挺多忙,所以他也要給他幫回去,免得失禮了我,於是我們就從海島裡面出來,回到了湛江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