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他的臉看,一下子覺得面前的這個人特別陌生。
他昨天的溫情,乃至前天的溫柔,還歷歷在目。
而現在在我面前的他,輪廓分明,沉著冷靜堅硬陰冷,如同一尾深不可測的鯊魚。
我的手頹然放下來,我的頭埋得更深,我咬著唇說:“林至誠,如果你僅僅是因為我的事而這樣對待李先勇的,我覺得,這些太過火了。真正對我造成傷害的不是李先勇,而是孫茜茜。你為什麼不找孫茜茜的麻煩,而非要這樣弄李先勇!”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把這樣的話說出來,可是我控制不住。
林至誠一下子就往床上倒去。
他的語氣,一下子硬邦邦的。
他說:“我不想再提這事了,睡覺吧。”
我知道我該控制住情緒的,可是我卻一下子控制不住,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雙手抱住肩膀,我蹲坐在那裡,我說:“林至誠,腦中風很容易死人的。李先勇再怎麼樣,他也有家人朋友,他還年輕,他犯的錯還不足以需要以死謝罪。”
林至誠在我身後沉默了好一陣,他忽然一把從後背把手環過來抱住我,他說:“我知道。”
我的眼淚差點就下來了,背對著他,我說:‘你既然知道,為什麼要這樣?“
林至誠的手環得更緊了,他很是疲憊地說:“周沫,世通跟宏德是兄弟公司,你覺得我會因為一些私人恩怨而對世通下那麼重的手嗎?在你的心裡面,我林至誠就是這樣的人嗎?”
我愣了一下。
林至誠繼續說:“孫茜茜是幕後的。新思科需要上位,需要佔領市場份額,就得有客戶。宏德她撼動不了,她現在也不敢動這個手。但是世通這兩天發展狀況不算特別好,李先勇也沒有再多的心思放在發展上面,他總是世界各地的跑,他的生產線從來沒有去看過。而這兩年,孫茜茜跟李先勇走得比較近,她想往世通裡面安插自己的人,顯得特別簡單。我剛才那麼兇的語氣,是因為我以為你會是最瞭解我的人。但是你一上來就不分青紅皂白地質問我,這很傷我的心。”
我僵了一下,再一次回想剛才林至誠的話,果然發現他從頭到尾都沒承認是他做的,而我卻一味的責怪他。
有點內疚,我轉過臉去想要看林至誠一下,唇卻被一下子被他吻住又一下鬆開,他很快遊移過來與我面對面,他盯著我說:“所以說周沫,我讓你別去惹孫茜茜就是這樣原因。她就是一個瘋子。我找人翻查過,她在北京那三年,弄倒閉了四家同行業的公司,她的錢就是透過滾雪球這樣滾起來的。她跟以前我認識的那個人相差太多了,我都懷疑是不是同一個人了。”
我的眉頭蹙起來,半響沒說話。
林至誠伸手覆上我的臉說:“對付這樣的人,要交給男人,你躲在我後面就好了。”
我遲疑了不過三十秒,權衡了一下,終於決心跟林至誠分享我手上的資料。
我想了想然後說:“我有新思科做高仿手機的工廠資訊,你想看看能不能用得上嗎?”
林至誠疑惑了,他盯著我問:“孫茜茜這個人那麼謹慎,你從哪裡得到的這些資料的?”
我攤了攤手,淡淡地說:“劉曉梅。”
林至誠噢了一聲,他說:“那你把這個給我,我找人去處理。”
他說完,一下子將我反抱倒在床上說:“都快天亮了,睡一會,睡醒了,我陪你去醫院看李先勇。”
我累到了極點,一蜷縮到了林至誠的懷裡面,就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睡了多久,在我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了林至誠跟別人說話的聲音。
他似乎在讓一個人什麼開心點啊,別瞎想啊什麼的,我聽得迷迷糊糊,我暈頭轉向地坐起來,披頭散髮地搖晃了幾下,林至誠放下電話之後,他移過來說:“我把你吵醒了?“
我搖了搖頭,我說:“我們去看李先勇。”
我沒有想到,會在醫院遇到孫茜茜。
婚禮那天我太忙了,也沒注意她當時啥表情,反正現在她見到我跟林至誠握著手走進去的時候,目光停留在我們緊握著的手上挺久才移開去,她坐在那裡淡淡朝我們示意一下,轉而又扭過頭去跟陳美娟說:“我跟勇哥是多年交情的朋友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跟我說。”
陳美娟還是穿著昨天那套衣服,明顯一直呆在醫院,她的臉上很是疲憊,她的嘴唇乾裂成了一片,但她還是大方得體地說:“好的,謝謝。”
我懶得看孫茜茜作秀的客套,自動自覺地坐到李先勇的病床旁邊,他還在沉睡的狀態,我就問了一句跟過來坐下的陳美娟說:“現在情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