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在那裡,掃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你別鬧了,我上班要遲到了。”
林至誠依然貼在那裡,他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他說:“你已經遲到了。”
我張了張嘴正要說話,林至誠的手機忽然尖銳地響了起來。
他沒帶在身上,他的手機就在茶几那裡。
我算是逮住機會了,我說:“你去接電話唄。”
林至誠依然慨然不動站在那裡,他說:“我一去接電話,你肯定得跑了。”
戰況忽然就膠在一起了。
但是打給林至誠的人估計是有急事,才會連續打了幾次。
到第四次的時候,林至誠終於撐不住了,他飛快地奔過來拿過手機,然後在我還沒完全輸完開門密碼的時候奔了過來,一邊用手按住密碼槽,一邊接起了電話。
可是,他的臉色也就在那麼一瞬間變得發白,他說:“好,我馬上過去。”
他掛了電話,神色慌張地說:“周沫,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在家裡休息一下。”
他說完,就飛快地奔進去換衣服拿錢包什麼的,我意識到他遇到了讓他特別緊張的事情,也知道這個時候問長問短,會讓他更煩躁,所以我就這樣放下自己剛才的小性子,在他飛快地按密碼出去的時候叮囑他小心開車,但是我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完,他就“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他走了之後,我這才發現他的手機落在茶几上沒拿,我想著他應該還在停車場,就趕緊的想拿下去給他。
可是,就在電梯裡面的時候,他的手機來了簡訊。
他沒有設密碼,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給他發來簡訊的是楊橋。
資訊顯示了一半,楊橋說:“都快入籠了….。”
雖然疑惑萬分,但後面是什麼我沒看,我出了電梯之後,急急忙忙地在停車場裡面轉悠,就在快接近出口那裡,我總算看到了他的車。
我就這樣奔過來追上,在移動中拍了拍車窗。
他大概是真的很著急,我把他手機給他之後,他說讓我小心別站在過道上,轉眼車就開出了閘口。
我茫然若失地看著他的車尾消失在我的視線裡面,最後慢悠悠地收了回來,找到了自己的車,然後該幹嘛幹嘛去了。
下午將近下班的時候,人力資源部門給出了春節放假的通知,還給出了年底福利發放安排,整個宏德洋溢著一派祥和的氣氛,我在下去找笑笑要資料的時候,都能看到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不錯的笑容。
我站在笑笑的卡座那裡等資料的時候,跟她聊了幾句。
她說:“周沫姐,你啥時候回家過春節啊?”
我勉強笑笑,半響才答:“過幾天再看看吧,我還沒確定回去不回去。”
我確實不敢確定。
回去徐聞的話,就自己一個人在年久失修的老房子裡面點煤油燈。
回去湛江的話,我手上的房子賣出去了,也就住酒店的命。
笑笑是那種熟了就話挺多的性格,她絲毫沒發現我的異樣,她繼續說:“你要不回去,就留在深圳陪我哥過年唄。他那人孤僻慣了,大家庭聚餐他來買完單就走了,過得孤零零的,看著蠻慘的。”
我噢了一聲,我那三年除了第一年鬧孤僻之外,剩下來的兩年都是走馬觀花,去這個同事家裡蹭飯去那個同事家裡吃年例,這樣一對比,更是覺得挺對不起林至誠的。
笑笑看我不作聲,她又繼續說:“前一段我不是照顧他來著,他整天把我的名字喊錯,我一發脾氣,他就說你以前脾氣特別好,他一個晚上喊你一百次給他幫忙你都不發脾氣,嘖嘖嘖,真想不到。”
我又噢了一聲,覺得自己的眼眶實在太淺,不敢再搭話。
笑笑她笑了笑,最後把一大沓的資料遞給我說:“周沫姐,我可不是幫我哥打廣告,我哥這人除了高冷了點,脾氣臭了點,不講情面了點,不懂人情世故了點,傲嬌了點,其他的都還挺好的,長得高長得帥還有能力,這樣的男人去哪裡找啊。”
我直接無語了。
她到底是想為林至誠說好話呢,還是為了讓林至誠孤獨終老啊。
比較鬱悶,我脫口而出的是:“你哥挺好的,你別這樣說他。”
都說夜晚不講鬼,白天別講人,我的話才說完,林至誠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拿著資料,衝笑笑微微一笑,示意我先接電話,然後往樓梯口那邊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