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暗沉下去,他說:“在公司面談吧,十一點。”
打完電話,他對我說:“周沫,我現在有事回去公司一趟。”
我一看他的神色不太對,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出了什麼事了?”
林至誠忽然一把將我拽進懷裡,他說:“我們可能快要搬家了,換個別的地方住,扯證的事也得過幾天再去了。”
雖然雲裡霧裡,卻也大概明白了幾分,可能是林正帶的一干人給林至誠施壓了。
有點愧疚,我脫口而出:“是因為我嗎?不然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等緩緩再…”
林至誠忽然加大了手勁,將我往他的懷裡撞了一下,他說:“想都別想。”
他在換衣服的時候,我還是擔心,爬下床,光著腳一直跟在他身後問,林至誠估計是拗不過我的執拗,他淡淡給我丟出了一個不亞於手榴彈的資訊:“張磊也提出了要退股,撤出宏德。”
張磊也提出了退股。
那就是說,在張磊之前,林正那幹人全這樣做了。
我驚詫地瞪大了眼睛,半響才說:“這怎麼可能。你跟張磊不是挺哥們的嗎?”
將手錶戴上,林至誠淡淡地說:“在商言商,這跟交情沒關係,這幾天我要去工廠盯著,就不回來了,你好好吃飯。”
林至誠走了之後,我一個人在家裡度過了一個特別忐忑的週末,星期一早早就回到了公司裡面。
不知道林至誠跟張磊談得怎麼樣,反正第二天我依然見張磊出現在宏德,他給陸小曼買了一份早餐,然後越過我,我們沒有眼神交流,他很快走進他的辦公室關上了門。
而訂貨商招待酒會,依然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孫茜茜也不知道是疲憊了還是怎麼的,她沒再找我麻煩,而我雖然被同事丟了一堆的東西來做,累得快成狗了,卻心裡面盤算著那麼忙,宏德應該沒事之類的。
這期間,應該是週四這天,我拿檔案下去四樓,聽到業務部的同事再說,好像是說林至誠在外面接了一筆數量為100萬臺的手機訂單,現在是全民動員的時刻,做得好了年底獎金就更豐厚什麼的。
這個時候一派的祥和氣氛,讓我一度誤以為這是宏德在林正帶人退股撤資之後迎來的第一個春天,卻不知道所有的暗湧風起雲動隱藏在這平靜的背後,它現在所有的平靜不過是為了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這個時候,九月已經在十月的驅趕下遠去,一直到放完國慶假,又到了十月的下旬,我也沒能見上林至誠一面,他總是忙,一直天南地北地跑,打電話說不上三句就得收線,他說等忙完了就回來跟我去領證。
倒是李先勇,他正經了,沒再往宏德給我送花,而是找我出去家樂福那邊喝東西。
我想著上次他的幫忙還沒回報,請他喝個東西也行,就去了。
坐下來聊的時候,我忽然響起上次他加我企鵝的事,就直接吐槽了一句說:“李先勇,想不到你挺小氣吧啦的,加了我的聊沒兩句,你就把我拉黑了。”
李先勇這樣的土豪估計沒吃習慣珍珠奶茶,他拿著吸管對著那些黑乎乎的東西戳來戳去,猛然抬起頭來哼了一聲說:“你就繼續扯,我從來不玩那玩意,有空我不去掙錢,上網扯淡幹嘛。”
我直接驚呆了,很蠢地問了一句:“那加我胡扯的人是誰?”
李先勇斜視了我一眼,很鄙夷地說:“我怎麼知道,你問我我問誰。”
意識到李先勇沒開玩笑,我的腦海裡面就跟被人放了一群野蜜蜂一樣嗡嗡嗡亂叫,這個假冒李先勇來加我聊天的人,跟那個給我發彩信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而這個人會不會就是孫茜茜?
可是如果是孫茜茜,那拍照的是誰?
她總不能把手機架好了,再倒回去對著鏡頭說一聲茄子吧?
見我神色不好,李先勇忽然停住手,把那杯奶茶往外一推離他遠一點,他說:“你說的加拉黑的事,是在什麼時候?”
我直接告訴他,其實就是我被丟在酒吧被他整回去的第二天晚上,那人加我的時候就自稱是李先勇了。
李先勇一聽完,挺不爽地說:“哪個兔崽子敢冒充大爺的名去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我要找他出來,非打斷他的大腿骨。”
我覺得那人都把我拉黑了,而且這玩意好申請,申請的時候啥資訊也沒登記,如果那人有心隱藏自己,壓根不太可能找出來,所以我有點鬱悶的苦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後來李先勇他接了個電話說是有事走了,我就一個人留在家樂福這邊瞎逛逛。
正逛得乏了要回家,我收到了一條簡訊。
給我發簡訊的是林至誠,我才點開掃了一眼,驚喜與不安就這樣並駕齊驅地紮根在我的心裡面,讓我直接在路邊攔了計程車就往蔚藍海岸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