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船隻隱於黑暗之中,盧象升心中默默地想著,這也算是破釜沉舟之戰了吧!
他正想著,忽然聽到了李來亨帶著一點驚訝地聲音道:“大人,那邊,好像有大軍開來了!”
盧象升一聽,轉身看向他,然後沿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在平壤城地東面,一條火龍,正從遠處出現,緩緩地往平壤城而來。
等了好長一會只見之後,火龍的尾巴還是沒看到,彷彿無窮無盡一般。
不用說,這條火龍是在東邊的建虜步軍,竟然是連夜趕路,趕到平壤這裡來。
看到這一幕,盧象升不由得心中一沉。他沒想到,建虜竟然如此著急,連夜行軍趕路。看來,建虜對平壤還真是勢在必得啊!
城頭上,所有的明軍將士,還有朝鮮軍卒,全都默默地看著遠處那條火龍不說話。不用說,火龍的出現,再次給了平壤守軍以壓力。
而城外建虜,看到火龍之後,立刻派出快馬前去聯絡,而後,聲勢大漲,就算是在晚上,他們也是呼喝喊聲,那喊聲中帶著的興奮之意,平壤城頭上的守軍能非常清晰地感受到。
盧象升見此,立刻開始巡視城頭。
還真別說,當明軍將士,又或者朝鮮軍卒,看到盧象升的身影時,心中的壓抑感,立刻便沒有了。
總督大人都在,這麼大的官都不怕,那還怕他個鳥!
這一夜,因為建虜步軍的趕到,人喊馬嘶地,真是鬧了一夜。等到天亮之後再看,城外的建虜大營,又不知道擴大了多少,只是目測,就能大概估計出來,昨晚來的建虜步軍,大概有兩萬多人。
如此一來,在平壤城外的建虜軍隊,步騎加起來,估計都有五萬左右了。
不得不說,城外的建虜大軍給了城內守軍很大的壓力。不過看著城內準備的防守器械,一直源源不斷地運上城頭,守軍才多少有了一些底氣。
有盧象升親自坐鎮,在城防方面絕對不會有人能糊弄。
城外大營,多鐸、豪格和嶽託已經碰面,此時的他們,也正在眺望平壤城。
“我說,你是怎麼打的,竟然差點被明軍擊潰?”豪格轉頭看著嶽託,帶著一絲好奇,同時也有嘲諷之意問道。
多鐸聽了,也是轉頭看向嶽託,心中有點不屑。大清軍隊,還是特意調撥後的軍隊,竟然在野戰的情況下,差點被明軍打敗,真是丟光了大清的臉面。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嶽託最不想的,就是別人提這個事情。可是,如今提這個話題的,是他的堂兄弟,而且還是皇上的兒子。另外一個,還是高他一輩的叔王,讓他壓根沒法生氣,或者不回答。
於是,他只好回答道:“這支明軍非同一般,野戰能力,絕不遜色我大清軍隊,切記不能輕敵!”
說到這裡,他看到豪格和多鐸兩人的臉上,那嘲諷之意更濃,而且豪格還想開口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會說好話,便搶先說道:“要不然,皇上也不會親自領軍,正趕過來平壤。就憑這一點,就足以證明,皇上是知道這支明軍的厲害,對不對?”
“……”想要開口的豪格,嘴巴張開之後剛想說時,聽到嶽託竟然搬出了他爹,一下把他的話給堵住了,張開嘴巴,就是說不出話來。
多鐸卻少了一些顧及,只是冷笑一聲,看著城頭上,用馬鞭一指道:“要本王說,根本就無需我大清如此興師動眾,本王就不信了,還打不下平壤!”
對此,嶽託不搭訕,就希望他們別討論這個。等皇上到了,皇上自然會做出決斷。
他不說話,但多鐸卻轉頭看向他問道:“你軍中帶著的火炮,不會丟了吧?”
“大營並未被明軍攻破,如何會丟?”對於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叔王,嶽託就沒有像對多爾袞那般尊敬了,回答一句之後提醒道,“城頭上可是有紅夷大炮的,恐怕打不過城頭上的明軍火炮!”
大清的火炮,以天順軍最為擅長,但是,在旅順城下,對上這支東江軍之後,就吃了一個大虧。因此,嶽託可以肯定,火炮之戰,肯定打不過明軍。
多鐸聽了,不由得冷笑一聲喝道:“本王什麼時候說要用於攻城了?立刻調去江邊,封鎖大同江,本王要切斷明狗的最後退路!”
聽到這裡,嶽託一愣,回過神來後,心中不得不佩服多鐸,看來還是有點能耐的。自己都忘記了這事,他卻是能記得。
於是,在平壤城內守軍加強城防的同時,城外的建虜,也在忙碌了起來,針對平壤開始了他們的動作。
平壤城頭,盧象升面無表情地看著城外,心情其實很沉重。建虜步軍已經到了幾天了,卻不急著攻城,肯定不是閒著,這反常的情況絕對說明建虜還在做準備。他們準備地越充分,那回頭一旦攻城,則攻勢會更猛!
這麼想著,他就又開始巡視城防,務必做到最好。
兩天之後,城外的建虜忽然歡呼起來。聽到動靜的盧象升,立刻登上城頭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