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本名冊裡面是今天在場的全部官員的名字，其中包括太子妃的母家楊國公楊大人。”
常公公弓著腰將名冊放到了皇上面前，不過從始至終它都沒有被翻開。
皇上半靠在龍椅之上，用手撫摸著太陽穴，半眯的眼睛裡是藏不住的疲倦，鬢角生出的華髮，在燭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除了他們，還有人涉及此事嗎？”
皇上的喉嚨中似乎堵著一個血塊，像那破舊的風箱一般，發出嘶啞的聲音。
“紅玉樓的老鴇洪氏，與太子殿下來往甚密，此次的事情，她也知情，至於太子妃娘娘，臣就不敢妄加猜測了。”陳彥剛正不阿的說道。
“退下吧……”皇上擺了擺手，沒在說話，心中卻是掩蓋不住的疲倦。
治水的事情剛剛有了起色，太子就鬧出這麼多么蛾子，實在是鬧心的很啊。
“微臣告退！”陳彥行了禮，轉身退了出去。
殿外，皇后一襲素衣，款款而立，渾身上下沒有半點華麗的裝飾，墨色的長髮隨著秋風上下飄揚。
宮人們見慣了皇后雍容華貴，鳳袍加身的模樣，看到她眼前的模樣，不禁大驚失色，齊刷刷地跪倒在了地上。
“給皇后娘娘請安！”
“去通傳一聲，本宮要面見皇上。”
皇后撩起裙襬，跪倒在崇華殿外，衣角翻飛，映照著她的模樣更加憔悴。
皇后娘娘跪在這裡，這些宮人哪裡還敢起身，頭埋得低低的，連看都不敢看。
還好皇上身邊的老太監眼睛遠遠的就瞧見了眼前的場景，回稟了皇上。
“給娘娘請安，娘娘快起來，夜裡涼，這大理石的地板更是寒氣逼人，您這千金貴體的，哪裡能受這種折磨？”常公公擔憂的跪在了皇后的身邊。
“皇上若是不肯見本宮，那本宮便在這裡脫簪請罪。”皇后雖一身素衣，可他她與生俱來的高貴卻從來沒有變過。
“娘娘嚴重了，陛下請您進去呢，您快請。”常公公陪著笑，將皇后娘娘扶了起來。
偌大的宮殿，寂靜無聲，皇上沒有高坐在龍椅之上，而是縮在了蠟燭照不到的陰影處。
“臣妾參見皇上。”縱使龍椅上面無人，皇后依然照著前面行了一個大禮。
“過來陪朕坐坐吧，朕現在心裡煩悶的很。”
帷帳後面的隔間裡，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皇上半靠在一張小几處，默默煮著茶水。
“這個賭約朕贏了，可是朕卻一點兒也不開心，反而這裡空落落的難受。”皇上戳了戳自己的胸口，一字一句說的極慢。
這個賭約，其實從皇上知道城外石碑的事時就已經開始了。
自從治水以來，太子的所作所為，都在金羽衛的監視之下，金羽衛每天按時將太子的一切彙報給皇上。
所以城外的一切，根本沒有逃過皇上的眼睛，得知此事之後，皇上雷霆大怒，當即就要將太子拿下。
當時皇后及時出現，這才讓本該洶湧澎湃的湖面暫時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