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來,華佗的勸慰叫靈犀安心很多,她也十分想念自己的兒子,但畢竟是自己跑出來的,她現在一點都不敢回去,不敢見曹操……
“你這是做什麼?”
去相府的路上,靈犀與華佗坐在馬車內,她還是無法不管不顧孩子的病,最終跟著華佗一起上了車。
華佗看著靈犀將自己一張嬌俏的臉用面具遮了起來,那明明是自己送給靈犀以防不測的,竟然叫她這種時候拿了出來。
這樣看過去,靈犀已經變了一個人,變得不再嬌豔,如同一個普通的農村婦人。
只是她的那一雙眼睛,還是散發著不一樣的光彩。
“師父,我還沒想清楚怎麼見他,若不是衝兒生了病,我萬萬不敢現在回去。師父你說得對,我改變不了他,又放不下思念和孩子,那就得改變我自己了。”
靈犀笑了笑:“好在我還是知道,衝兒這次是不會有事的。”
“你呀,我說的是這種改變嗎?”華佗無奈地笑了:“你當曹操是誰,他會看不穿你?”
“師父你別咒我啊。”靈犀想了想,又道:“對了對了,差點忘記這個。”
她將自己腳踝上的環扣用布條細細地纏繞起來,以防止發出聲響。
相府眨眼間就到。
靈犀同華佗下了車,直接被帶到了自己住的院落。
“丞相,這位便是華佗,這位是他的徒兒。”
曹操站在門口,看著華佗帶著一個小徒弟,根本沒多想:“先生請進。”
他這一日都守在曹衝身邊,看著孩子難過,他的心跟著疼,這孩子不僅是他的寶貝兒子,還是他與靈犀之間的牽掛。
靈犀悄悄抬頭看了看曹操,也不敢多想,跟著華佗走了進去。
屋裡,卞夫人依舊抱著孩子坐在床邊。她也在這裡坐了一整天,只要她一放下孩子,孩子就開始哭鬧……
卞夫人見大夫來了,忙說:“先生快來看看這孩子。”
她將曹衝放在床榻上,站起身來。
曹衝又開始嗚嗚地哭,只是這一日身體不舒服,哭起來都有些啞。
靈犀一看,眼淚瞬間掉了下來,就算知道他沒事,那也是自己的孩子啊。
他那麼小,那麼可愛,自己怎麼會狠心離開她的,她還不如卞夫人。
華佗問了御醫的說法,結合曹衝的情況,打算給孩子施針。
靈犀心中疼痛,但是又不能說話,眼淚一直在打轉。
“衝兒還這麼小,受得住針嗎?”卞夫人滿臉擔憂,給這麼小的孩子施針,真是聞所未聞。
“夫人莫急,眼下湯藥無法喝進去,若不用針,怕是有危險了。”華佗安慰著,不慌不忙選了一根合適的銀針。
“放心,既然請了先生來,就要信任他。”一旁,曹操走了過來,他安慰地拍了拍卞夫人的肩膀,道:“今日辛苦你了,如玉。”
卞夫人溫柔道:“夫君哪裡的話,等衝兒好些了,我接他去我那邊吧,夫君常常不在府中,下人們畢竟是下人,孩子還是自己養最放心。”
靈犀聽了這話,越發覺得羞愧不已,悔恨自己這母親做得太不稱職。
折騰了許久,曹衝終於睡著了,難受了一整天,眼下終於休息下來,想是身體的感受好了些,大家都放下了心。
“先生,把孩子抱回我那邊睡,可以嗎?”卞夫人問。
華佗看了看一旁的靈犀,道:“夫人,小公子並未完全脫離險境,出去若再受風寒,只怕難上加難,還是等小公子病好了再走不遲。這裡有我和徒兒照顧著,您請放心。”
“丞相,您也請休息吧。”
華佗提起了這一點,才將卞夫人安慰回去。
此時的院中,只剩下曹操和他們師徒二人。
曹操輕輕摸了摸孩子的臉,怕打擾到他,便打算離開。
他轉身,不經意間發現華佗身邊的女子竟然一臉淚痕。
她不過是一個醫女,為什麼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