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朋友倒是機靈得緊,心也是纖細,觀察得細緻,憑著這些個蛛絲馬跡,就把秋雨這丫頭給唬住了,而且,還頗有些本尊年輕時候大智若愚的風範啊。”一個面色紅潤的年輕人點頭呵呵道。
“道尊師傅,我看這小子狡猾狡猾的,尤其是長了一幅顛倒眾生的面相,少女年少懷春,情竇初開,抵擋不住誘惑也是正常,待年長後自然心裡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一個白鬍子老翁心裡雖然一萬個不同意,仍然是恭恭敬敬地說道。
年輕人嘆了口氣,臉上還是掛著那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態,說道:“這小朋友在晴霽宮候了足足一炷香時間,形止端正,神色安然,未踏入宮門半步,單憑這一點,不說以前,就說現在,你能做到?”
老翁躊躇道:“這……”
“他自有道王令在身,出入此地綽綽有餘,不用難道是他傻;他身懷極道符無數,御音達心,藏風入物,甚至隱匿身形,若不仔細探查,你我都未必能發現得到,不用難道是他傻?唉,行於身止於心,更甚者,止於心而安於命,小李啊,你好好學學人家年輕人啊,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饒是再蠢笨的人,聽了這番話都該明白自己錯在何處,更何況老翁這個六品的道王,直被訓得滿面通紅,吞吞吐吐道:“師…師傅,弟…弟子知錯了。”
“嗯···合該知錯,便應該貫通心意,否則為師說了那麼多,全當餵了狗了。”年輕人習慣性地拂了拂下巴,省到沒有鬍鬚,悻悻收回手去,自言自語道:還是把鬍子留著更現風采啊。
一“老”一“少”慢條斯理地步入晴霽宮,李秋雨見狀蓮步快速迎上去見禮,低頭恭敬道:“見過長老、護法。”
二人“嗯”了一聲,目不斜視,徑自走入其中。李秋雨是李家氏族旁支,天賦也比不得李詩晴,長輩對她不假以辭色尚可解釋,但李秋雨本人心中卻是忿忿不平,為李詩晴這麼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丫頭開山立宮不說,態度上還如此不對等,怎麼說自己也是三代旁系血親之內啊。
雲宮深處,鳥悅蟲鳴,空氣中瀰漫陣陣香風,如薄紗輕籠著肌膚。李詩晴施施然蓮步而出,見禮道:“見過師伯、父親。”
年輕人擺了擺手,笑道:“免了免了,晴雲丫頭何時學會了跟老頭子我客氣。”然後“哦”了一聲,道:“剛剛在晴霽宮外,見一少二郎翹首駐足,我觀他器宇不凡,安分守禮,在宮門外守了有半個時辰,不知丫頭省得不?”
“哼,省得,如何不省得,如今整個上清院都傳得沸沸揚揚,一個女孩子家,把你爹的老臉都丟盡了!”滿臉鬍鬚的老頭子說道。
李詩晴刷得滿面通紅,自然是絲毫沒有反省的覺悟,老者繼續道:“我不知道為何長輩如此迴護此子,我只知道,我的女兒是決計不能和一個不能修行的廢人在一起的。孩兒啊,你可曾想過,百年之際,他歸於塵土,傷心的不是他,是你啊。”
李詩晴平靜道:“囹圄千年何所夢,寂寥百轉落愁空。親親扶手天涯老,鬱郁青燈自了終。”
老者聽聞眥目道:“你這痴兒,世已無佛,修道終究孤獨,你居然拿這個威脅你爹。”
李詩晴說道:“說不得也要闖一闖那古川。”
“痴兒,痴兒啊······!”老者大怒道。
年輕人呵呵道:“詩晴你莫與你父一般見識,這老小子活得平庸,見識也是平庸得緊,你愛做什麼做什麼,我看誰敢攔著你。”說完一雙眼睛瞪著老者。
李詩晴臉上一鬆,摟著年輕人的胳膊說道:“師伯最好了。”
“嗯嗯,這樣才是我的好閨女。”遲疑片刻,說道:“詩晴丫頭啊,你現已過及笄之年,剛入十品,嗯~與入出雲榜的要求尚有距離。本來咱們上清院也不在乎這些個名頭,不過,這一次的出雲榜恰好與凌風榜湊在一起,不僅是歷練的好機會,而且總歸咱洗雲臺不能搞些特殊,恐怕你是勢在必行。”
李詩晴說道:“詩晴明白。”
“另外,這次你在陰陽辯法中奪了頭籌,拿了這延壽的丹藥非比尋常,說起來你老父還沒感謝你呢。”說著年輕人瞥了老者一眼,後者老臉一紅。
“一來你之答辯恐叫人看出了端倪,就是楚琦那小子告訴你的吧。”說著摸摸下巴,嘖嘖讚道:“這小子以低等符紙、符筆、符墨畫的一手極道符,玄之又玄,另外所知甚深,見識不下我等,真是個妙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