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膝蓋被地上碎掉的玻璃屏扎破，蕭易也毫無知覺。
他頹然的捂住腦袋，眼底一片駭然。
“妖……怪。”
過了半晌，才從他嘴裡斷斷續續的說出這兩個字。
他該怎麼辦？
他怎麼就招惹了這樣一個人？
這個人一定不是真正的蕭傾染。
剛回家的蕭傾染雖然脾氣很差，但是卻對他和老太太極好。會給他們買手機，會耐心的勸他賭博不好。還會悄悄問他，她媽媽是誰。
他兇她的時候,她會難過，會掉眼淚。
可是現在的蕭傾染，一個眼神就讓他心驚膽寒，人雖然還是那個人，可內芯卻換了。
就像他一樣。
一覺醒來，莫名就成了蕭易。
他不僅多了一個媽,還多了一個女兒。
可是就算身體換了，他依然改不掉小混混的特質。
這些年,他在老太太面前很乖。就怕被老太太看出來他不是她的兒子。
他努力讓自己變成蕭易。
有了老太太的照顧,他再也不用過風餐露宿的生活，再也不用擔心下一頓沒有著落。他雖然不學無術，可卻知道討好誰，讓自己過得好。
偶爾還會關心一下女兒肖妤若，就像一個真正的父親一樣。
可是他知道，無論怎麼改，他的本質改不了。就如同現在的蕭傾染。
將近二十年，他對老太太還是有點感情的。
他不能想，要是老太太知道，自己的親兒子，親孫女都換了芯，能不能承受得住。
他更不敢把蕭傾染換芯這種事告訴老太太。
他怕他說出來後，他自己的秘密也被曝光。
將近二十年的安逸生活，已經讓他對老太太產生了過多的依賴。
哪天他不再是蕭易了。他想，他可能還會繼續生活在陰溝裡,過著有上頓沒下頓,食不果腹的生活。
可是,金錢的誘惑,又讓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這種糾結和矛盾的心裡，在想到蕭傾染那雙洞悉一切的可怕黑眸時，突然就熄了心思。
比起死亡，他更想安逸的活著。
雖然愛賭，可他玩的很小。完全在老太太承受的範圍內，他不必為了更多的錢，去冒險。
想通這些，心底雖然還有些不甘，可他終歸說服了自己。
蕭傾染在路邊等計程車的時候，蕭易從醫院跑了出來。
蕭傾染看著他一身狼狽的樣子，微微勾起唇角。
“染染，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收了一個女人的一千萬，給你設局，把你引到這裡來。我還花了一百萬給當地的小混混，讓他們廢了你。我從來沒想過讓你死。我只是覺得你這次回來變得有些不一樣，想給你點教訓。你放心，爸爸以後會洗新革面,再也不做這種虧心事。”
蕭易看起來一臉愧疚，蕭傾染本來不打算理會他。
對他這種連親生女兒都能賣的男人,感到不恥。
同時也讓她想起前世她的母后。
也是一樣為了利益不擇手段，每次出賣了她，失敗後就會到她面前伏低做小，真心懺悔。
過後，等她把事情忘記了。她母后找到機會就會再次朝她下手。
這就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