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斂青天末,日暮血黃昏。
許莫負的小腹處慢慢滲出了殷紅的血,染紅了破碎的衣衫,涓涓流了出來。
一隻手,不,應該說是一隻爪子從身後穿透了許負的身軀,巨大的爪子惡意又在許負的身體血肉中摳了摳,又轉了轉,在她身體裡彈了彈許莫負傷痕累累的肋骨。
滿意地看到許莫負臉色迅速變得蒼白,爪子狠狠一動,抽了出去,帶出一大塊發黑的血肉,那是許莫負的內臟碎塊。
許莫負慢慢倒在地上,艱難地喘著氣。
她像是聽見了邊上的人在說些什麼,又像是沒聽見。
她也不管他們,睜著眼感受著不斷從身體裡流失的鮮血,雙眼無神地望著天空,慢慢地,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罩脫落,許莫負明明是眼盲,卻像是看見了什麼非常可笑的事情一樣,躺在地上笑的蜷成一團,全然不顧流失地愈發快了的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許莫負一個人在地上笑得癲狂,笑得沙啞,笑著笑著從喉嚨裡咳出了血來,咳出血來也還是要笑,整個人的聲音像是吞了炭一般的難聽。
“凡人,你笑什麼?”
邊上的敖壬皺眉看著眼前這個快死了的紅衣女人,對他們來說殺人倒是家常便飯,但很少看見這樣死前還在哈哈大笑的瘋子。
“管她做什麼,一個攔路的瘋子罷了,哥,我們上山吧。”
敖虜化爪為手,不在意地甩幹了上面的血跡和碎肉,“堂堂驪山,難道就由這種羸弱的凡人守門?看來人族真是沒落了。”
許莫負一邊嗆血,一邊大笑:“我笑你們必將不得善終!我笑你們白長了一雙眼睛!我笑天下無龍!哈哈哈哈哈!”
“青衣許負,紅衣莫負,青衣許負,紅衣莫負,哈哈哈哈哈哈!李九摶,許負要被人打死了,你還不下山!”
許莫負像只瀕死的鳥一樣仰著脖子發出最後的聲音,臉色蒼白,瞳仁如血,烏髮散亂,像個被仇恨與執念驅使的幽魂厲鬼。
“李九摶,下山!”
“不,他不能下山,李仙師,不要下山!你不能下山!”
敖壬看著地上這個面色發白渾身是血的女子一下子就和變了個人似的,剛強挺括的神色淡去,逐漸變得柔弱溫和,急匆匆對著不知名的方向說什麼李九摶不要下山。
這個瘋子竟然是自己和自己吵了起來。
許負,倒是一個略有熟悉的名字,似乎是不知什麼時候聽到過。
“閉嘴!吵死了!”
敖虜一腳踩在許莫負的臉上,腳下用力碾了碾,“普天之下誰不知道李九摶身帶預言不可下山,即便是之前龍族對老母宮下了避水禁水令,老母閉關,李九摶卻慫的不敢出山,只是魂體出竅,以魂御劍打到那老慫貨家裡。”
“別人都打上門了李九摶也龜縮在驪山裡不敢出來,呵,這就是你們說的什麼縱有傾城色,不換李九摶?”
“不過如此。”
“你放心,不用他出來,我們自會上山殺他。”
“慎言。”敖壬不再去看已經沒有掙扎之力,倒在地上昏死過去的許莫負,抬頭看向驪山內的方向,“阿虜,我們來這裡是來找人的,不是為了殺人。”
“你殺性太重,待會兒見到李九摶不準說話。”
敖虜扁了扁嘴,顯然很不滿兄長的決定,但終是不敢反駁兄長的意見,深吸一口氣,“殺不了李九摶,那我殺個凡人總是可以的吧!”
說完敖虜抬起了腳,腳下蓄力,準備一腳就踩爆許莫負已經沒有任何動靜的腦袋。
想到凡人雪白的腦漿會濺到自己身上,敖虜舔了舔乾澀的唇角,神色之間愈發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