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沒動作,而是向叔叔嬸嬸投去問詢的目光。
叔叔擺擺手,示意青梅聽愚山吩咐去取竹笛,雖然沒有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但他這個做叔叔的,已經意識到自己侄子很不一樣了,叔叔思忖著愚山突然脫胎換骨的緣由,把這一切歸結到鐵心蘭負心出走之上。
青梅提起裙裾快步疾走,像只嘚嘚嘚的小馬駒,很快便在琳琅滿目的書架裡,把古墳張員外送給沈愚山的翠綠竹笛取了來。
眾人的目光皆注視在沈愚山身上,都等著看沈愚山接下去要做什麼文章。所有人暗自稀奇,尤其是那些城隍廟前擺攤的攤主,見慣了沈愚山小書生的模樣,總覺得沈家二郎變了個人似的。
“現在再問一遍,你果真滴酒不沾?”沈愚山輕揮竹笛,環視神色各異的眾人。
那個漢子額頭的虛汗又密了一層,實在是泰然自若的少年給他的壓迫力有些大了,他自知他們是使詐的,底氣不足,便有些怯退。
“我還是……哎呦,沒錯,我沒喝一滴酒!”
漢子原本想討饒的,忽然腰間一疼,被自家婆娘狠狠擰了一把,話到嘴邊又改了回去。
“很好。”沈愚山反倒看上去有些高興似的,把竹笛擱在唇邊。
空靈的竹樂悠揚而起,眾人面面相覷,那漢子婆娘並幾個五大三粗的堂兄弟,一腦袋的摸不著頭腦,屋外看好戲的街坊鄰居同樣很是困惑。
突然間,那漢子臉色兀自一變,病白的臉色更是刷得死白。
悠揚的竹樂拐了個坡,高亢明快起來。
“哎呦喂,我了個親孃嘞,肚子……肚子要炸開了!”
那漢子挺壯實的一個人,就那麼捂著肚子倒在地上打滾,眼淚鼻涕糊了滿臉,他婆娘去拉他,反被掙扎亂蹬的腿一腳踹倒,幾個堂兄弟去按住他,可他打滾得厲害,竟是摁不動他。
竹樂再起。
“我去姥姥唉,殺人啦,腸子快絞斷了啦!”
沈愚山靜靜吹著竹笛,好像這慘烈哭嚎的漢子透明瞭一般,完全無視之,依舊微微低垂眼簾,只是指尖跳動彈奏得飛快。
這便是開光境的手段,那對巨龍之目不僅僅助少年獲得無雙修行材質,更是一舉將其推入修行的第一境界,開光境。
所謂開光,便是開啟修仙大門,灌頂第一道神光。
這便是為什麼眾人看向少年時,總覺得沈愚山變了很多,但又偏偏說不出來到底哪裡變了。因為沈愚山已經是開光境的修仙門徒,不入紅塵凡俗,氣息為之一清。
雖然沈愚山的先祖父從未傳授修仙之術,但是並不介意在他面前演練,對於一些修行界的常識,同樣很願意講解一番,純粹是當作給孫兒解悶逗趣罷了,因此沈愚山對修行並非一無所知。
故因此,當沈愚山能夠洞察靈元,並且藉助巨龍之目跨越到開光境,能夠粗淺呼叫一些天地靈元為我所用,便學著祖父當年的式樣,依樣畫葫蘆,吹了這首調子。
調子的名字不知,但效力著實大大的妙,即便是沈愚山這個懵懵懂懂的少年吹奏一番,居然也能收穫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