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親啟。”
開頭一句,便讓瀋河心涼了大半。
她對我還是怨恨嗎……
苦笑著,瀋河繼續往下看去。
“相別多日,不知沈公子過得可好?
我已安全抵達黎城,家父傷情也已痊癒,……”短短的一頁紙,寥寥數百字,字裡行間都是生疏之情。
“……公子無需掛念。憶起當初我等二人,妄不曾想到會有今日之景。當初我落水之事,沈府已派人上門解釋清楚,原來是沈府出手相助,我才有今日之苟活。這一次,是家父錯了。”
瀋河心裡一苦,他才不想管到底誰對誰錯,這些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沈、黎二城相去甚遠,經此一別,相去無期。若有機緣,願再去府中拜訪。只是不知相見,又是何時?
望公子於府上安康。”
末了,黎沫在紙張的左下角處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結束了這短短的問候。
瀋河認認真真地看完了所有的字,跪在那,一動不動。
在門口躺著的眾人看到瀋河這樣,默默地退了出去。他們和丫環們私交甚好,零零碎碎地也都知道了瀋河二公子和那位姑娘的事情,當然,也包括那天發生的事情。
此時此刻,還是不要打擾他為好。
“砰”門輕輕地關上了,屋內一片寧靜。
無邊的思念,終於在這一刻爆發。
瀋河緊緊地抱著那張脆弱無比的紙,控制著自己的呼吸,喉嚨裡嗚咽的聲音被壓的極低。
……
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天氣漸漸轉涼,女子收起若隱若現的肌膚,裹上了厚實的披風。
張順正坐在自家田邊,看著已經翻過的土地,心裡頗為欣慰。這一年的收成不錯,買家也十分爽快,讓他小賺了一筆。秋末,一年的辛勞終於結束,可以好生休息了……
只是丫丫這丫頭,唉……
張順忍不住嘆息,丫丫這幾日總是吵著要去沈城,嘴上說著是想去買幾件新布料回來做衣服,可是真正想的是什麼,他這個當爹的能不知道嗎?
張順隨手薅起一根細草,放進嘴裡,有意無意地嚼著。小孩子的事情,還真是難辦啊……
……
沈府,靜湖。
靜湖內荷花已經敗落,枯枝殘葉隨意地倒癱在水面,一副荒涼景象。
今天的沈府比較安靜,沒有丫環們的嬉鬧,也沒有偶爾有刺客進犯時鬧出的動靜。似乎這樣的安靜已經持續了很久,讓人都快忘了以前的沈府是多麼的活絡。
不過究其原因,卻沒人願意細說。
靜湖小亭再也沒人去了,那雕畫精細的長椅也已不在。
一切都像是在不經意間,滄海桑田。
至於沈府後院,更像是被人遺棄了一般,灰塵滿地,蛛網羅起,院內枯萎的雜草顯示著已經很久都沒有人認真打掃清理了。
一眼望去,偌大的沈府盡顯蒼涼。
“吱呀”一聲輕響,打破了這寧靜。一隻枯瘦如柴的手從某一處門內探了出來。
緊接著,這手的主人從陰暗中緩緩出現。
“陽光,還是這麼溫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