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黃文煥,是做海運生意的。”
“哦,原來是位海主。伱要說什麼?”
“大丈夫行事敢作敢當,草民並非喊冤。”黃文煥重重叩首,隨即梗著脖子喊“可草民等也都是被逼的!”
“朕逼你什麼了。”
“並非是陛下。”黃文煥伸手指向了不遠處的妙覺寺主持弘度大師“都是被他們給逼的!”
慈眉善目的弘度大師唸了聲佛號“黃善人,不可妄言吶。”
黃文煥已經是破罐子破摔,壓根就不怕威脅“陛下,我等本不願參與謀逆之事,都是這禿驢拿著欠銀之事逼迫的。”
看的有趣的李雲澤連連頷首“繼續說,說清楚。”
“阿彌陀佛~~~”那邊弘度大師再度宣了聲佛號,似要威脅黃文煥。
“掌嘴二十。”李雲澤伸手指了過去“未得允許,他再開口說一個字就掌嘴十下。”
弘度大師在江南的名氣很大,走到哪裡都是備受尊重的座上賓。
就算是這次的謀逆之事,也是到了最後才牽扯上了他,之前一直都沒有被抓起來用刑過。
現在直接就是突然被掌嘴,這可真是多少年都沒有過的奇恥大辱。
下意識的就想要喊佛號,可猛然間想起李雲澤的話,又硬生生的把佛號嚥了回去。
“陛下。”
看到弘度捱揍,黃文煥的臉上滿是解恨“自從兩淮鹽商被抓之後,此獠就到處宣揚,說陛下要對江南各地的山主海主們下手,鹽商就是前車之鑑。”
“他為何要這麼做,總得有個原因吧。”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與恨,萬事皆有因。
“陛下,鹽商們販私鹽也是要有本錢的。大鹽商還好,可中小鹽販子們從鹽場進鹽,再加上要上下打點,要僱傭人手做事,要買通路徑,出事了要花銀子撈人取貨什麼的全都要銀兩。”
黃文煥明顯是豁出去了,什麼都給抖出來“他們的花銷,基本上都是從廟宇之中借的。”
“陛下廢鹽引,轉為專營。斷了私鹽販子們的生路,也是斷了廟宇的財路。此獠上躥下跳的勾連,為的就是破壞專營之策,好讓這筆收入再運轉起來。”
與此同時,一旁的王承恩主動拿起厚厚一摞賬簿遞過來“皇爺,這些都是從廟宇之中查抄出來的賬簿。其上所載,觸目驚心。”
翻開賬簿,甫一打眼,李雲澤便不由微微蹙眉。
“九出十三歸,真是有夠狠的。”
“之後此獠鼓動我等湊錢買鹽,以壞陛下大事。我等錢財不濟之時,他又借出銀錢於我等。”
“到最後實在是沒錢了,他就鼓動我等說要聯絡江南上下行謀逆之事。他說,只要陛下沒了,我們買的鹽就能高價賣出去,那所有的賬就能一筆勾銷。”
“草民的船都抵押了給他,若是不從,頃刻之間就是傾家蕩產。”
黃文煥話語之中以夾哽咽“草民是被逼的啊。”
他這一哭,感同身受的土豪士紳們也是隨之悲慼“我等都是被逼的啊。”
奉天殿內頓時就是一片哭泣之聲,甚至是蓋過了殿外的風雨。
“陛下...啊!”
‘啪啪啪~~~’
弘度大師辯解的言語,被錦衣衛的巴掌給堵了回去。
不單單是土豪士紳,就連各處寺廟的主持方丈們,此時也是隨之哭泣哀求,紛紛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都是被這個傢伙忽悠的。
翻看賬簿的李雲澤,淡淡的說了句話。
“閉嘴。”
奉天殿內的哭泣之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