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是李煜想開拓國土,實則是金陵財物不夠他揮霍享受,否則又怎會將李雄剿獲的財物盡數召於金陵,連點渣都沒給北府軍留下!”
“這...興許是為了給其他軍隊做個表率,又或許皇帝暗裡送了些賞銀...”
“嘁!你當他多大方,搶了些宋人錢財,又著急忙慌得召我等入金陵,分明是軟弱本性,怕他趙匡胤發兵南下,趕緊把老底都掏出來自保!”
“將軍啊...咱已經不在宣州了,之前是天高皇帝遠,現在都搬去天子家門了,咱求求你別在如此狂言了!
咱倒是無所謂,只是怕這天子一怒,咱後邊這群小的都得招禍上身啊!”
“哎!罷了罷了!只當是我林仁肇倒了黴,這輩子就屈死在大唐了!
你等也別憂心,到了金陵我自會收斂些。”
要說林仁肇憋屈,也確實情有可原,自中主李璟時,後周三次伐唐,皆大勝而歸。
中主便被打的失了理智,在朝中又受人蠱惑,疑心他林仁肇,劉仁贍二人擁兵自重,便將他二人逐出京城,在東,南之境龜縮不出。
之後大小戰役,皆沒有這二人參戰,且南唐屢戰屢敗,從李昇在位時期積攢的家底子也漸漸被敗個乾淨。
“不過入了金陵,起碼還能找劉仁贍吃個酒撒個歡,自金陵一別,亦不知這守惠(劉仁贍字守惠)身子是胖是瘦。”
“父親,兒臣可聽說,劉老將軍現在已是天子近臣!兼領安化節度使加封驃騎將軍,位高權重啊!”
“你莫要聽旁人放屁,入了金陵你便知曉,定是天子收繳了他的兵權,給他封個一品將軍,實際上連個護衛都不如!”
......
然而此時金陵殿內位於天子身側的劉仁贍隱隱感覺鼻子發酸,想打個噴嚏又趕緊憋住,只因殿內文武官員眾多。
定是林仁肇這廝貨在罵我!劉仁贍抬起食指揉了揉鼻翼,表情有些好笑,然殿內入一面容急切之人,當下便讓他笑不出來。
“聖上!趙匡胤發兵南下了!”
“發兵?朕還怕他不來!”
“嘁!發兵又如何,只他汴京可發兵南下!我大唐便不可金陵發兵北上了嗎!
聖上,俺包老四隻需五萬兵馬,便可斬敵將斬首送於金陵!”
包穎聽到北宋發兵,滿臉不懼,出言豪邁,好似一個頂天壯漢。
“包將軍切莫說笑!北宋由汴京發兵六萬,又從徐州,宋州調兵五萬!又接探報北宋皇帝趙匡胤是帶了數將親征!”
“俺包老四還是先說清楚,雖然俺為左千牛衛大將軍,不過疏於戰事,此等伐宋之功,還是讓給劉老將軍!”
“這是要不擇手段想一舉滅我大唐啊!”
韓熙載聽得探報,瞬間從木椅上躍了起來,心神有些急躁,瞪了一眼包穎,又轉眼去看官皇椅上天子的表情。
“朕倒是不明白,這趙匡胤當真是瘋了,也不懼北遼耶律賢,北漢劉鈞於北境發難了?”
“這...聽聞趙匡胤在杜太后壽宴之後便派出兩位使臣出使漢,遼!
承諾只要北宋滅唐,他遼,漢兩國不從中作梗,可給他兩國貢銀十萬糧,絹八萬匹,另有香料,絲織,瓷器...”
“聖上!眼下我大唐未必有一戰之力,當先遷都豫章,確保天子安危!”
“不可!宋人南下,我大唐皇帝卻出逃於南地!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天威便要毀於一旦!”
“你等莫非是要聖上領兵北上嗎!若是如此,留你等武將何用,上不可護佑天子,下不可保境安民!”
“別吵了!遷都一事,朕斷不可能答允,宋人來犯,豈有國首龜縮於後的道理,眼下皇后已有身孕,先差儀軍將皇后送往豫章!”
“即便如此,皇嗣是男是女尚未明瞭...”
“韓卿!朕即便是逃了,又能逃的了多久,倘若大唐兵敗,朕逃到豫章便可無事了嗎?”
李響說著話,內心也有些不安,自魂穿到現在,一切都太順了。
憑著歷史記憶一路順到現在,可現在因為自己這個變故,歷史也發生了不可預料的變化。他心中不禁去想,自己真的是趙匡胤的對手嗎。
“都不必再議...此事...此事朕已有決斷。”
眼下見滅國之禍將至,莫說殿下眾人亂了陣腳,李響自己也有些心顫,可還是勉力定住身子,保持冷靜穩住殿內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