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喉嚨的冷箭,讓他剛剛準備發出的驚呼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一支精悍計程車卒則是趁著這吳縣宵禁之時堂而皇之的進入了那孫登的府邸之中....
府邸書房之中。
孫登正在奮筆疾書,一封帛書之上,已然是密密麻麻寫了許許多多的話語。
而那桌案上的燭火,也證明著孫登維持這種動作和狀態有一段時間了。
偌大的府邸之中,並沒有什麼服侍的奴僕,甚至都沒有多少護衛。
而他身邊的先生,侍讀最近也都被他一一派遣出去,似乎是在不知不覺之中讓自己變成了這麼一個孤家寡人的模樣。
此時的孫登披著一件頗為厚重的大氅,在這尚且有些寒冷的夜晚,時不時還要捧起一旁的手爐溫暖一下自己的雙手。
燭火照耀之下,那本就有些消瘦的小臉更加顯得蒼白。
時不時出現的幾聲咳嗽讓這個年輕的吳侯世子也看上去有些虛弱。
本應該寂靜無比的庭院,如今卻是突然變得嘈雜了起來,孫登的眉頭一皺,手中的筆尖也是忍不住一個停頓。
一滴墨汁落到了信帛之上,頓時汙黑了一個字跡,這讓孫登更是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哎...罷了!”
若是換做平時,素來嚴謹的孫登定然要因為這一滴墨跡而重新書寫一遍自己之前所寫的內容。
可是今日,他只是在墨跡之後繼續寫了幾句便草草收場。
“砰~”隨著這一聲悶響,那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面直接暴力撞開。
巨大的力道甚至讓那人自己都一個沒注意,差點直接摔倒在地上。
看著如此愚笨的麾下,那隨後走進來的首領也是忍不住直接啐了一口。
“廢物,滾開!”
伴隨著這一聲怒罵,那讓孫登意外卻又感覺合情合理的人也終於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沒想到竟然會是呂校事親自送孤這最後一程。”
孫登輕笑著的話語讓呂壹變得更加的沉默,這段時間別人看不出來孫登的變化,但是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也知道,這是孫登在刻意的迴護著他身邊的所有人。
若非是徐矯不肯離開,恐怕現在徐矯都讓他調去剿滅山越了,也不用在這裡受到那無妄之災了。
此時孫登對於他的出現毫不意外,呂壹也沒有任何的驚訝。
“殿下...似乎早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下場?”
“啊....剛知道不久。”孫登直接輕笑了一聲,“孤不是一個合格的主君,也不是一個值得託付的人。
但孤卻也不是一個傻子。”
“那希望殿下...”
“孤從來未曾怪過父王!”孫登似乎知道呂壹想要說什麼,他只是一臉淡然的將面前自己寫好的信帛交了出去。
“這封信帛是孤寫給父王的,只希望....呂校事可以代為轉交。”
隨著信帛被接了過去,孫登也終於帶著一臉的笑容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大漢章武六年四月,龐統二次刺殺孫登成功。
並殺孫登之養母徐夫人,養舅父徐矯三人,一時間江東譁然。
那剛剛被孫權激發出來的江東血勇也在這一瞬間快速冷卻。
孫權已然是堅持不了多久了,而孫登的死亡讓所有人發現孫氏此時連一個合格的繼承人都已經沒有了。
最重要的是,孫權一怒之下立刻下令斬殺了那負責保護孫登的校事呂壹,並誅殺其全族上下...
這一下,孫權的瘋狂徹底引爆了整個江東,他們冷靜下來之後赫然發現這江東似乎是真的沒有了什麼可勝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