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吟歡搖了搖頭,良妃說的話其實細細想來並沒有錯,如果沒有她夏吟歡的出現她不會落到萬丈深淵,若非是她夏吟歡,或許許多人不會在爭權鬥勢中喪生,又或許江夏城也不會成為灰燼!
“皇上,能不能將良妃從冷宮裡放出來,安排一處宮殿派人好生照顧,我……真的不希望她繼續那樣過下去。”
夏吟歡害怕,想起方才良妃的樣子她都心有餘悸,雖然她不算是菩薩心腸,但是眼下想起自己間接性的沾上滿手鮮血,只是試圖做些能彌補的事來尋求良心安穩罷了。
蒼凜塵本想直接拒絕,卻見她面色發白,陽光下,唇瓣一絲血色也沒有,他緊緊的蹙了眉頭,暗暗計較不該讓她來看良妃的。
定然是見過良妃後,對良妃心生了憐憫之心,夏吟歡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子如何見得那般慘況。
沉吟少頃,他索性答應下來,摟著她的肩膀拍了拍說道:“答應你並不難,但是你要對朕笑上一笑。”
夏吟歡心裡壓著的一塊大石頭終於放下,總覺得良妃如此確實和她脫不了干係,如今終於彌補了一些。
這會兒才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在臉上,對著蒼凜塵笑了一笑迅速的又瀲了去,那笑意,就如同曇花一現的短暫。
蒼凜塵在心裡哀嘆一聲,也不好多問多說,只好陪著她走,亦步亦趨,讓她自己一個人稍微靜一靜。
走過漣漪層層擴散的湖邊,走過柳絮飄飄的沿岸,走過桂花滿枝椏的花園,走過假山下的流水潺潺。
二人約莫用了半個時辰這才回到東宮之中,沿途,蒼凜塵和夏吟歡沒有多說半句話,二人都像是啞巴一般。
蒼凜塵敢斷定,夏吟歡一定是有什麼心事在心頭,但是她不主動說出口,蒼凜塵也不想逼迫她,等到她想要傾訴的時候自然會說出口的。
東宮還是原先的樣子,仿若他們去江夏城赴前線的日子並不存在,時光依舊,其實不過是宮中的生活總是一成不變,所以東宮的一草一木才恆古不移。
夏吟歡一路都在想著事情,想著良妃出了冷宮以後會不會再恨她入骨,又或者良妃出了冷宮後還對她懷恨在心想方設法的要謀害她的性命?
心不在焉,迴廊轉角,卻不想撞上了一個人,她眼前一黑跌倒在地,那被撞的人也是驚呼一聲,顯然沒想到會突然有人出現在拐角處。
蒼凜塵見夏吟歡跌倒,連忙伸手將他扶起來,心急如焚,拍著她的手又蹲下去拍拍她的腿問道:“沒事吧?沒事吧?”
夏吟歡其實也就屁股杵在地上疼了一小會而,當下便不疼了,瞧著蒼凜塵在自己身旁手忙腳亂驀然覺得有些丟臉,伸手就將他推開來,氣急敗壞道:“你丟不丟人,這麼多人看著呢!”
蒼凜塵總是這一樣,原本應該是一個在世人眼裡受人敬仰的帝王,應該是威震八方,讓人又敬又畏,可他偏偏老是做出格的事情,總小題大做!
夏吟歡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他這才幹咳兩聲掩飾著尷尬收了手,目光一轉落到了地上跌坐著的人身上,兀地眉頭皺了起來:“金貴人,你怎麼在這裡?”
“皇上……皇后娘娘。”金貴人這才揉著自己磕在地上生疼的膝蓋,緊接著跪了下來。
夏吟歡也看清了來人是平素裡和她關係最好的金貴人,連忙上前一步將她扶起來道:“金貴人,你這是怎麼了,不必行此大禮的。”
吟歡並沒有將金貴人扶起來,反而是金貴人手上一用力掙脫開了吟歡的手來,旋即伏跪在地,對著蒼凜塵重重的磕了個響頭。
額頭碰觸大理石的地板發出一聲悶響的同時,金貴人的眼淚也應聲落下,抬眼已是梨花帶雨模樣,聲音哽咽道:“皇上,皇后娘娘,請一定要幫幫臣妾,幫幫臣妾……”
她一邊哭一邊重複著一句話,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夏吟歡和蒼凜塵都驚愕愣在了原地,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有什麼話起來說,說清楚一點,到底是怎麼了?”夏吟歡知道她絕不是那種因為小事就哭哭啼啼的人,當下淚流不止定是孤助無緣才想到來找她。
金貴人這次沒有掙脫開夏吟歡,任由她將自己拖起來,自己也抬手用手背抹去了眼淚,聲音帶著哭腔,期期艾艾道:“婉兒,是婉兒不見了,臣妾派人找了整個皇宮也沒能找到婉兒,婉兒她……”
“什麼?”不等她說完,夏吟歡瞠目結舌的截斷了她的話,聽到婉兒的名字夏吟歡如雷重擊一般。
婉兒那孩子可愛又有禮貌,她平素裡喜歡的不得了,怎麼會突然就不見了?
“她平常愛去的地方也找過了?嬤嬤那裡問過了沒有,奶孃那裡呢?”夏吟歡繃緊了神經,一連丟擲好幾個問題來。
雖然她還沒有孩子,但是她一直當婉兒就像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這剛回宮還來不及喜悅凱旋而歸,居然當頭棒喝發生了這麼一件事!
“找過了!就是沒有找到這才來找你的,皇上,皇后娘娘,婉兒她會不會……”金貴人一句話沒說完,眼淚又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下,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