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發生的事情,造成的動靜,已早已是驚動了滿城之人,不少人議論紛紛。
陳登鳴走出房屋,嘆口氣提醒道。
“師叔,莫要讓此事影響宗門威信。”
話罷,陳登鳴騰身飛起,目中藍光一閃,鎖定一處方位,疾馳飛去。
一盞茶後。
電掣紅綃,鑽雲飛火,一道馳騁而過的遁光,風雷霍霍,依循一路遺留的淡淡魔性迅速追蹤而來,剎那來到一片荒僻的海峽中。
但見黃昏過後,夜幕低垂,天氣逐漸陰沉,海峽遠處的懸崖,近處的椰林,剪影似的輪廓分明。
淡淡霧氣和起伏的海浪中,兩道身影,一道跪俯在地,一道則步入了海潮之中,大半個身軀都淹沒在海水中,腹部傷口傾瀉出的血水已將海水染紅,渾身散發出淡淡的邪惡魔性,發出陣陣似癲狂似悽慘的笑聲,在海風中飄蕩開老遠。
“公爹,您還真是神通廣大呢,這麼快就出關找了過來,可惜您還是遲了一步.”
陳登鳴散發淡淡金光的身影飄浮半空,眼簾微嚲,陰鬱的眼神中已積蓄了一抹化不開的沉重的悲。
他身影緩緩飄浮下去,雙眼中藍光與銀光激烈交織,似心靈波動在激烈的迸發與掙扎。
幾乎要忍不住胸臆間那激烈的衝撞,要一股人仙道力衝擊而出,滅了對面令人深惡痛絕的魔性力量。
但他強自剋制住,身影飛臨降落,對著那海水中血水擴散,面色無比蒼白,俏面間卻滿是怨與嘲弄的李雪冷道。
“你已被魔性感染蠱惑,我本不該怪你,但我現在只問你,你縱是有何怨恨,又與那些鄰居又有何干?你這些年造出無端殺孽,是所為那般?”
“無端殺孽?”
李雪雙目滿是詭異的邪惡意味,側面對著飄下來的陳登鳴,對其金丹靈威似視若無睹,譏誚冷笑,眼神滿是殺戮。
“不是無端,他們也不無辜,這麼多年來,他們始終在背地裡嘲笑我堂堂一個築基修士,卻下嫁給一個凡人,只為了貪圖你陳家的榮華富貴。
他們背地裡嘲笑我愛慕虛榮,嘲諷我本該一無是處,與他們一樣。”
李雪眼神中的譏誚與怨毒更濃了,以至於其精緻俏臉都顯得有些扭曲,“他們以為我沒聽到,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才找上他們,將他們全都處死。
公爹,你說,難道他們不應該死”
“不應該的!這一切本不應該發生的,我其實最開始對陳敬並不反感,我甚至很欽慕您,公爹,這不應該是這樣.”
陳登鳴目睹李雪那突然又變得無比懊悔惶恐的俏臉,與之前的殺戮怨毒截然相反,充滿癲狂的魔性。
他心內嘆息,閉上雙眼,心靈間似浮現出了昔日長樂坊時初見這丫頭的景象
當時這丫頭時常會來找他串門,喚他高叔,他也頗為喜歡這丫頭的機靈勁兒。
多年前對外徵婚時,李榮帶上這丫頭主動上門,他是拒絕過的。
但當時李榮堅持,李雪也不曾反對,陳敬對李雪也是看得上眼,他也就答應了這門親事,本想著是一樁良緣,他自問也算是對這丫頭非常好,算是不遺餘力資助其突破築基。
未曾想,人情之盛,還是不敵人言可畏。
人心,這莫非就是人心。
人心易變啊,會因紛雜人言而變。
能在紛亂如虎的人言中,不為旁人言所動,始終保持本心,不忘初心的,又有多少。
陳登鳴在這一刻,只覺對人仙心靈傳承的理解更深,他依舊閉著雙眼,沒有去看李雪的面龐,道。
“那些下人僕從,忠心侍奉你,最終卻死,敬兒待你始終赤誠,如今亦是死於你手,他們可曾負你?”
李雪陡然一怔,兩眼呆愣了半晌,緩緩轉過身,看向跪俯在海邊似還在竭力勸阻自己回家的陳敬。
這個在她眼中自始至終都活得卑微的凡人丈夫,寧死都是那麼卑微,甚至都不願做一件傷害她的事情。
她突然感覺臉頰有溫熱感覺,慌忙抬手去抹去,沾染了腹部的鮮血,頓時抹紅了臉頰,一股魔性的純粹力量從腹部散發而出。
那明明已被她狠心伸手進去掐死的魔胎,散發出的魔性更為濃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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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