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出不要緊,只覺得陰風吹過,寒氣透骨,不由渾身發顫,抖抖索索,直墜在海中,往下猛扎。
當時那冰劍從天而降,足有百丈高,二三十丈粗細,直摜入龍形屍守脊背。
霎時間,只聽得龍形屍守嘭一聲炸裂開來,散成稀碎,解作殘骸,飄零在海面上,被一陣寒風吹過,凍在冰層之內。
那冰層往海中延伸,真如同一棵玉樹抽開枝杈,往下瘋長。所到之處,把那許多屍守,擦著的,凍成一個,碰著的,結作一團。
旁落人魚無事,被繪梨衣赦了,就見一個個在水下急遊,揮舞方天畫戟趕那龍女。
繪梨衣也不怠慢,腳踩冰劍入水,霎時間審判之力激盪開來,比那寒氣更冷,比那畫戟還利,照龍女席捲而來。
那龍女見此情形,當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慨嘆道:“當真是個殺材!”
於是,她便迴轉過來,不再逃竄,將身一抖,就現出本相。
只見得一條玉龍舒展身形,足有千丈長短,通體斑駁玉色,四爪失二,獨眼一顆,縱如此,仍有龍威在身。
你看她長嘯一聲,就將那許多人魚鎮住,張開血盆,往前一縱,一口吞入腹中。又抬頭瞧冰劍下來,使長尾一掃,啪一下衝個粉碎,把繪梨衣卷在水流之中。
她就擺身衝來,張口欲咬。
卻不知那繪梨衣已學得“避水”之法,忙掐個決,分開水流,將身形穩住,吟唱言靈·審判。
那領域擴張,將玉龍罩住,霎時間如同一把剔骨鋼刀刮過,只見雪白鱗片紛紛剝落,便就自各處噴湧血來。
這龍女吃痛,舍了繪梨衣,依仗龍軀,一擺身,往上撞在冰層。聽得咔嚓一聲碎裂,就撞將出去,騰身躍在空中。
繪梨衣也出了水,跳將起來,踏著雲,在後急趕。
那龍女攪動風雲,翻身吐出濃霧,將身形掩住,才得出空來,使個傳音之法,聯絡那明璫道:“把那白王帶來東海,高天原處!快!那殺材追上來了!”
這一聲呼喝,正傳在明璫耳中。
她一驚之下,與那明暘道:“你在這裡稍候,將源稚女看住。”
說罷,仍隱著身形,直撞入裡間。
此時那白王正與路鳴澤融合,結作一個繭蛹,於外事不知。
那明璫見了,心道:“我若將她扛起,難保不會竄出頭來,咬我一口。且此繭甚大,多有不便,倒不如用風攝走為好。”
想罷,便就掐決唸咒,使了個攝法,喚起一陣風來,將白繭捲起,徑往東海而去。
那明暘暗中觀瞧,只見源稚女尚自手術,於此全然不知。
卻說那明璫攝走白王,把她一陣風,捲到了東海之上。只見海上大霧瀰漫,左右上下不見人影。
她正然憂慮,忽見一條玉龍騰空,破開雲霧,一口將她銜住,說道:“把那白王扔去!”
那明璫聽了,往後看處,即見繪梨衣半雲半霧,隨後趕來,口中歌謠不斷。
她不聽則可,一聽便就頭皮發麻,渾身發冷,好便似一陣陰風透骨。便不敢怠慢,將那白王繭蛹,照繪梨衣擲了過去。
那繭蛹被言靈·審判一觸,當時即有反應,不住抖擻起來,噴出無數細線,如同蜘蛛吐絲,白茫茫一片,化作一張大網,將那天光罩住,把繪梨衣縛住手腳,往繭蛹中就拖。
這一人一繭墜在海面,那繪梨衣慌了神,卻見審判無用,被其中白王打散。
那白王本無察覺,聞得言靈·審判,便知有後裔在近。如今融合,正缺養料,就如飢似渴般將繪梨衣束住,將欲吞噬。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滷水點豆腐。繪梨衣是白王后裔,那言靈·審判對旁管用,卻單單對付不得白王。甫一用出,便被打散,因而斷不開那網,被緊緊扣著,動彈不得。
卻說那源氏重工頂層,路明非才將上杉越制服,忽覺右耳一痛,似被人猛扯,左右卻不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