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重新變得安靜下來。
何家母女走出洗手間的時候,發現季安康正在跟王月瞳告辭,看到她們出來,自然而然的露出了一抹帶著理解意味的笑容,很客氣的點了點頭。
“議長您要走?”
何亦水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不走。”
季安康搖搖頭,指了指門外:“我出去等,不打擾殿下和小殿下休息,我會一直在外面,有什麼事情的話,隨時可以跟我溝通,我是說,無論什麼事情,都可以。”
何亦水做夢都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從季安康嘴裡聽到類似於無論什麼事情這樣的句子。
這句話代表的含義實在是太過豐富,類似於季安康這種人,這種位置,他們手裡掌握的資源常人根本就無法想象,當他們無論什麼事情這種話的時候,往往就意味著在所有事情上,他們都可以不顧規則,甚至不顧原則的去做去辦,對於這些人來說,這完全就是做大的承諾了。
何亦水想到自己的大哥何亦龍。
何亦龍同樣也是副議長,但不是東山的,而是青州的,旁人想要在他嘴裡聽到一句明確的行或者不行都不太可能,說話總是雲遮霧繞的,無論怎麼怎麼樣這種話,何亦水印象中好像從來就沒有聽他說過。
而且現在...
季安康這樣的人物,竟然還要出去等。
這個所謂的出去可不是離開病房去外面的小客廳,而是直接在走廊上等。
這種姿態,卑微或許不算,但絕對可以說是很拘謹了。
何亦水不敢亂想,她已經很努力的去適應王月瞳的世界觀了,可圍繞在王月瞳身邊的人,仍然能用很隨意甚至是無意的一個舉動就讓她備受刺激。
腦子裡渾渾噩噩的,何亦水下意識的跟著季安康,把他送出了病房。
病房外的走廊上可以說是人滿為患,但卻沒有任何喧鬧。
一個個西裝革履形象整齊的青年,中年,甚至是老年男女都規規矩矩的在走廊裡站著,即便是說話,也是壓低了聲音,格外注意,偌大的走廊,簡直就跟有班主任坐鎮的中小學教室一樣,安靜的不像話。
看到季安康走出來,走廊裡所有人都同時起身。
“都坐吧。”
季安康想了想,他的本意,是想要讓這些人都離開醫院的,誰都知道這裡面大部分人留在這裡都毫無必要,可這話他說出來卻不太合適,這樣的場合,在走廊的大部分人眼中,甚至比起正事都要重要的多。
李天瀾如今的地位...曦王朝即便沒有公開,也有的是人願意往上面湊,如果能在王月瞳眼裡留下個深刻的好印象的話,僅憑這個印象,他們至少就可以少奮鬥十年。
更何況一會秦微白還要來。
這是絕大多數人眼裡東皇宮的正宮娘娘,就算此行沒有達到什麼實際上的效果,見一見傳聞中的中洲第一美人,那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一走廊的人在季安康的吩咐下規規矩矩的坐在座椅上,更多人則還是規規矩矩的站著。
季安康沒看他們,轉身看了看有些愣神的何亦水,放緩了聲音笑道:“何小姐,月瞳殿下的情緒,我現在是比較擔心的,她當初來東山的內情也比較複雜,所以我現在也有些為難。
具體的說,我待在病房裡不合適,出來也不合適,所以有可能的話,您幫我一個忙,看好月瞳殿下,她有任何舉動,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當我欠您一個人情,還是那句話,無論任何事...”
頓了頓,他誠懇的看著何亦水,問道:“可以麼?”
“好,好的。”
何亦水下意識的深深呼吸了一口,點點頭答應下來。
“謝謝。”
季安康鬆了口氣,面前的女人,是王月瞳親口說的最好的朋友,有這個標籤在身上,那麼無論她之前是誰,都已經不重要了,她的家庭,或者說是家族照顧了王月瞳好幾年的時間,僅憑這個情分,何亦水現在完全可以說是要什麼就能有什麼,不要說季安康,就算來個議員,現在也得客客氣氣的。
“應該的,麻煩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