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又下了一場雪。
凜冽的白飄在幽州林立的高樓中,飄在故園的長空下,紛紛揚揚,覆蓋著故園的亭臺樓閣,覆蓋著視線中清晰的西山,覆蓋著故園外蒼翠的森林,覆蓋著蜿蜒而上的小路。
雪越來越大。
天地間的風景由淺淺的白色變成了一片蒼茫。
遠山,森林,天地。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凝固成了一副近乎永恆的畫卷。
只有空中墜落的雪花是這幅唯美畫卷中唯一的靈動。
這幅美的近乎窒息的畫卷裡有一個美的近乎窒息的女人。
那是一抹與周圍白雪截然相反的色彩。
黑色的修身大衣,黑色的真絲長褲,黑色的高跟皮靴,青絲如黑瀑,偶爾在寒風與飛雪間輕輕舞動著,她站在故園視野最好的位置,看著遠方茫茫的西山,腳下是一片盛開的紅色梅花。
這是一種足以衝擊到靈魂深處的衝擊力。
如果說這幅畫卷有焦點,那一定是這片蒼茫雪白中的這一抹黑色。
她安靜的站在那,雙手放在大衣的口袋裡,風姿綽約,但整個人卻彷彿帶著一種氣場,無意之間壓下了腳下的寒梅,壓下了周圍的白雪,壓下了遠方的西山與森林。
比飛雪更清冷,比寒梅更豔麗,比冬風更凜冽。
似乎全世界的風華都在她身上輕揚綻放,傾國傾城,完美無瑕。
古仙顏痴迷的看著秦姐姐窈窕的背影,漂亮的大眼睛裡全部都是驚豔與羨慕。
那身影安靜的站著,高挑挺直,卻又無比縹緲,像是一抹駐留在人間風華絕代的幽影,似乎只要稍微一動,就會隨著清風與飛雪一同飄散在不染塵埃的天地裡。
故園位於幽州西山森林公園的一角,佔地面積並不如何誇張,在幽州也不出名,外表是一座糅合了多種建築風格的元林,當初是以會所的名義建立的,實際上根本沒有招待過客人,是盛世基金為輪迴宮主建立的私人行宮,佔據著西山最好的位置最好的視野,故園自建成到現在,輪迴宮主都不曾來過一次,如今自然變成了秦微白的行宮。
這是秦微白第一次來到故園這個絕大多數老幽州人都不曾聽說過的地方。
飛雪與寒風凌空飛舞。
清寒的空氣裡,她就靜靜的站在那,已經站了很長時間。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像是一尊在風雪中沉思的冰雪女神像,帶著種凜然的不容褻瀆的威嚴與夢幻。
整個故園近百名工作人員都在為秦微白一個人服務著,故園平日裡沒人來,但日常運作卻沒有停下,近百名工作人員,都是韓東樓從自家旗下會所內調過來受過專業訓練的精英,今天第一次看到故園的主人,震驚之餘,難免會小聲議論著,惡意自然是不敢有的,可內心的好奇卻根本無法避免。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夫人這樣的女人,她是這裡的主人?你們說她到底是什麼人?”
開放式的大廳裡,動作很專業的服務生將一道一道的菜餚擺上桌,有人拿酒,有人擺上餐具,動作輕盈。
角落裡幾名服務生湊在一起,遠遠的看著站在大廳外的秦微白,小聲議論著,她們都很年輕,而且容顏嬌俏,其中一位今年剛剛大學畢業,在那所小有名氣的大學中,還有系花的美譽,只是秦微白的出現完全顛覆了她們對美麗的認知,所謂的美麗,原來不是漂亮的容貌衣服和化妝品搭配起來的那種極限,真正的美麗沒有極限,是難以想象但卻又真實存在著的完美,是那種即便距離很近但卻又很遙遠的聖潔與不可觸碰。
“誰知道呢。”
另一名服務生搖搖頭,小聲道:“她讓我們喊她夫人,這裡應該是她丈夫的地方吧?我在這裡工作快兩年了,還沒見過正主呢。”
“這樣的女人竟然會被別的男人擁有著,我一個女人想起來都有些心碎了。”
“氣場好強啊,就算說她是某個超級跨國公司的總裁,或者某些地方上的議長我都相信。”
“議長不太可能吧,太年輕了。不過說不準是某位議員或者理事級人物的兒媳婦。這樣的女人,她的人生哪裡是我們能想象的哦。”
“那個小姑娘是夫人的女兒嗎?長大了不會比媽媽差多少的,也許夫人是在等自己的丈夫?”
“女兒?開什麼玩笑,夫人明明很年輕好不好,哪有這麼大的女兒?是妹妹吧?”
“年輕嗎...我不敢肯定她的年紀。可能是二十歲,可能是三十歲...不過她的面板太好了,簡直跟精心呵護過的小丫頭一樣。”
“夫人剛剛看了我一眼,我現在都還頭皮發麻。小丫頭?您可真逗。”
討論在恍惚與羨慕中一直在繼續著。
似乎她們都認定了夫人是在等待自己的丈夫。
大廳裡精緻的菜餚一一上桌,色香味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