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悅耳的手機鈴聲在呼嘯的旋翼聲裡再次響起來的時候，李華成低頭看了看手機。
手機螢幕的光已經略微暗淡。
螢幕右上角顯示著的手機電量還有百分之十七。
中洲的錦繡山河在直升機下方不緊不慢的倒退著。
李華成的眼神亮起了一瞬，但那一抹微光在看到螢幕上來電顯示的時候又暗淡了下來。
手機一直在響。
從他坐上直升機的時候，手機就一直在想。
直升機在夜幕中帶起的狂風呼嘯著整個中洲，他一路南下，以近乎直線般的路程，帶著絕對的壓迫感離開幽州，穿越燕趙，穿越中原，穿越北湖和南湖進入西粵，在西粵補給過後衝向南雲，直奔天南，直奔軒轅城，直奔東皇宮。
沒有任何人看到李華成的遲疑和猶豫。
學院派內無數的中堅干將，已經退休的老人，然後是華正陽，周雲海，紀文章，萬青雲，葉東昇，乃至王青雷。
一個一個的電話接連不斷的響起。
有時他正在通話時就已經有了其他人給他來電的提示音。
但他最期待的那個電話，卻始終都不曾來電。
他沉默前行。
對方沉默應對。
天南越來越近。
李華成低頭看著手機螢幕上依舊亮著的來電，眯了眯眼睛。
郭聞天的電話。
到現在，終於也坐不住了麼？
他的嘴角扯了扯，滑動著手機，接通。
電話那頭的郭聞天一時間沒有說話，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李華成也沒有說話，只是等著郭聞天開口。
郭聞天的呼吸聲變得越來越明顯。
他個人的立場，太子集團的立場，他站在中洲的立場，每一個立場都跟他要說的話和態度不斷的矛盾著，從他的呼吸聲中，李華成可以清楚的聽到他不斷的掙扎和糾結。
“是不是...太急了？”
郭聞天沉默了將近一分鐘，才低聲的，有些遲疑的問了一句。
“你怕了？”
李華成笑了起來，他的話語直白的有些刺耳。
郭聞天沒有憤怒，反而沉默了更長時間，然後他才慢吞吞的開口道：“不知道。”
李華成沒有說話。
郭聞天繼續道：“我不知道我怕不怕，我甚至不知道我怕什麼。你怕麼？”
“怕他殺了我？”
李華成笑意明顯。
“他有這個膽量。”
郭聞天沉聲說了一句，才有些唏噓的繼續道：“他這個年紀，捅破天都無所謂了，這麼年輕，又有這種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