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像是一瞬間,又像是過了千萬年。
李天瀾默默的站著,如同一尊雕像。
無情的能量籠罩在風衣上,從風衣隱約之中透入了他的體表,絲絲縷縷。
一切彷彿都凝固了。
只有時間在匆促的奔騰。
如同茫茫的洪流,如同洶湧的激盪。
他站在近乎永恆的時間浪潮之中,在一瞬之間似乎就已經被時光的力量徹底的風化,周圍一片虛無。
幽州的繁華,絢爛的陽光,傾城的佳人,滔天的權勢,絕對的武力,高遠的天地,日月星辰,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瞬息之間徹底的破碎。
世界空無一物。
不,世界本身就已經不存在了。
周圍所有的東西都成了最純粹的虛無。
因為是虛無,所以根本無法描述,因為不存在,所以感受到的一切全部都成了虛幻。
世間萬物失去了意義。
只有那一道若有若無的能量還在與他融合。
那道能量像是一道無比微弱但卻亙古存在的意志,像是在試圖告訴他什麼,但這種傳達太過模糊微弱,李天瀾根本無從把握,一幅又一幅極為模糊的畫面在意識的最深處閃爍著,恍惚之中,李天瀾似乎看到了很多東西,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他腦海中將所有的模糊烙印下來,看起來沒什麼意義,但卻又比什麼都有意義。
虛無在圍繞著他轉動。
在虛幻中只有虛無。
唯有他的思想是唯一的真實。
思想停頓了一秒。
陽光之下,李天瀾陡然挺直了身體,長長出了口氣。
那一抹能量與無情的融合已經完成。
華麗的黑色風衣重新恢復了安靜,披在李天瀾身上,沒有半點異常。
李天瀾看著周圍的一切。
兩旁是挺拔的松柏,乾淨整潔的道路一路向前延伸到了不遠處的別墅群裡,鮮花在道路兩旁盛開著,雪後的幽州陽光和煦,天地廣闊,繁華如故。
李天瀾的瞳孔微微收縮,他的臉色蒼白,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幾乎是眨眼之間,他渾身上下都被冷汗完全溼透。
李天瀾有些痛苦的半蹲下來,伸手捂住了心臟。
一抹難以言喻的恐懼在他看到周圍天地的瞬間幾乎直接擊中了他的靈魂。
他不知道這種恐懼從何而來。
但剎那之間蔓延到了制高點的恐懼卻瞬間沖垮了他堅硬如鐵的意志,急促的呼吸之後隨之而來的是無比強烈的窒息感,心臟在瘋狂的跳動著,第一顆心臟,第二顆心臟同時跳動,巨大的力量震碎了李天瀾腳下的地面,將秦微白徹底的壓迫在旁邊的車身上,他的身體緩緩跪倒在地面上,捂住胸口,張大了嘴巴,眼神渙散,在他的意識中,巨大的瀕死感洶湧而至,似乎自己下一秒鐘就會完全死亡。
然後...
恐懼消失了。
毫無徵兆,沒有半點遲緩的,突然的就消失了。
李天瀾茫然的單膝跪在地上,看著周圍的天空,沉默了很長時間。
冷汗從他的臉上淌落下來,汗水落在了地面上,他不停的深呼吸,臉色也逐漸恢復了正常。
一雙小手出現在他身邊,死死的摟住了他的胳膊。
李天瀾微微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