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鐘的時候,李天瀾沉默著跟在東城無敵身邊走出了隱龍海會議室。
會議已經結束,但結果卻極為怪異。
江山承擔了全部的責任,議會賦予他的全權處理的權力,這個權力在他手中完全發揮到了極限。
軍團駐地的混亂已經完全平息下來,北疆方面的人開始統計損失,黃統,楊少卿以及其他人的屍體都被整理出來,當著屍體的面,江山再一次進行了長時間的演講,總結,以及承諾。
他代表北疆向所有家屬承諾,北疆議會將負責戰死者的撫卹金,並且為其家屬提供多方面的照顧。
江山說了很多很多。
從頭到尾,議會的理事們幾乎是旁觀了整個過程,但無論是李華成,還是李天瀾,他們始終都沒有說話。
當江山的演講結束的時候,幽州的會議也結束了。
沒有辦法不結束。
江山做了自己該做的不該做的所有的事情,給了所有的承諾,承擔了所有責任,沒有比這個更加詳細的全權處理了,當他處理完畢之後,議會的理事們竟然發現他們甚至連北疆都不用去了。
事實上也是如此。
直到江山的演講結束, 切斷了跟議會的通訊,江山都沒有提過讓議會的巨頭去北疆的事情,也沒有跟議會提過任何形勢上的資金補助。
完全是一種被真正算計了一把的感覺,所有的情緒死死的悶在心裡,從始至終,李天瀾的表情都極為陰冷。
“江山這一手,有些突然。”
坐進車裡,司機啟動了車子,沉默了很久的東城無敵終於開口。
“沒人能夠搶走我的東西。”
李天瀾的聲音輕飄飄的,但話語中卻像是夾雜著一陣冰風。
我的東西。
他在這幾個字上格外加重了語氣。
在走出荒漠監獄的第一夜,確切地說,是他還在荒漠上整理東皇宮成員屍體的時候,他就已經看重了北疆。
約等於中洲六分之一的面積,中洲境內面積最大的行省,地廣人稀,有著無限可能的地方。
所以在當晚跟東城無敵通話的時候,他就提出了一個要求。
北疆軍團戰死者不能得到烈士的稱號,同樣也不能發放撫卹金。
對於中洲來說,前者更為重要,對於那些戰死者的家屬而言,則是後者更加重要。
而且北疆軍團掀起了荒漠戰爭,但給軍部的彙報卻是演習,這完全是自作主張的行為,涉及到了數千億的撫卹金額,中洲基本上不可能讓財政出這筆錢,更不可能從軍費裡出這筆錢。
但不出這筆錢,數萬戰死者的家屬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北疆軍團倖存的軍人內心同樣也會有想法。
但這怪不到中洲身上,也怪不到李天瀾身上。
因為北疆的行動,最開始彙報的是演習,只是演習而已。
拿不到撫卹金,所有的家屬和北疆軍團倖存的軍人都會將恨意和怨氣發洩在黃統和北疆軍團身上。
這無疑是李天瀾想要的結果。
黃統的下場註定會無比悽慘,十幾萬幾十萬的家屬,無數軍人的怨念與仇視在合適的時機,足以將黃統碎屍萬段。
這同樣也是李天瀾想要的結果。
一切以黃統的死亡為開始,北疆的失控,北疆軍團的人心,這一切都可以在太子集團內部撕扯出一條巨大的傷口。
而當局面變得岌岌可危的時候,東皇宮會順勢出面,解決中洲撫卹金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