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國,摩爾曼斯。
天音面無表情的走出古老的小型城堡,迎著大雨,頭也不回。
神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整個人的氣息愈發真實。
從大概半年前開始,兩人的每次見面都可以算是不歡而散,這對彼此都救過彼此性命甚至不止一次,同甘共苦過,並肩作戰過的老兄弟誰都說服不了彼此,以天音為首,整個天都煉獄內部的裂痕似乎已經開始變得越來越明顯。
神不曾感慨,亦不曾動搖,就如同他此時看著天音背影的眼神,平靜之餘,他的雙眼之中只有偏執。
風雨如刀。
天音不曾蒸發周圍的雨水。
他迎著大雨而行,隨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東歐冷風冷雨,極夜依舊,冰冷而黑暗的環境裡,他的雙眼亮如寒星,整個人顯得愈發冷漠。
一身白衣的破曉城堡門前,看著天音,眼神複雜。
天音跟他點了點頭,腳步卻不曾停頓。
“如何?”
破曉主動開口問道。
天音的腳步頓了頓,沙啞道:“決戰結束之後,我去天南。”
在他跟神的數次談話中,這就是最終的結果。
天音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但卻絕對說不上喜歡。
他不喜歡這樣的結果,一點都不。
“何必如此?”
破曉輕輕嘆息。
“是啊,何必如此?”
天音重複了一句,搖了搖頭。
他走進了風雨,兩人擦肩而過:“如此最好。”
“你去天南,想過我沒有?”
破曉突然問道,他的語氣很慢,幾乎是一字一頓,帶著難以言喻的重量。
天音向前的腳步猛然停頓了下。
他站在雨裡。
如刀的風雨頃刻間將他全身打溼。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音才緩緩道:“你我相交多年,我要你一句實話,你認為殿下做的對不對?”
破曉無話可說。
他搖了搖頭:“我不會質疑殿下的任何決定。”
“不質疑,不代表他沒錯。”
天音淡淡道:“錯了就是錯了,這麼多年,李氏龜縮在邊境,從那裡不斷有人出來去了天都煉獄,但殿下可曾回去過一次?你們又何曾回去過一次?你們沒人知道那裡的生活,李氏苦了這麼多年,絕望了這麼多年,所有人都將少主當成是李氏未來的希望,那是從絕望中生生擠出來的一點希望。現在我來到天都煉獄,他告訴我少主不配,你也認為少主不配。哈,不配?李氏這麼多年所有的希望都在少主身上,你們他媽的跟我說不配?憑什麼?啊?你憑什麼?他憑什麼?你們憑什麼說不配?你們配嗎?簡直豈有此理!”
他的聲音越來越高,風雨之中,他站在破曉面前,幾乎是咆哮著將壓抑了很久的情緒宣洩出來。
破曉沒有說話。
他不需要回答這個問題。
天音的每一個問題,都是在質問殿下。
他在問殿下配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