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冽一直想讓秦絡體面的站在自己身邊,他想起秦絡曾經問過他,以什麼身份來他身邊,是幕僚還是奴隸?拓跋冽當時答應的是幕僚,可惜現在事情有變,幕僚肯定是不行的了。
“行,我要個奴隸的權力還是有的。只是……”拓跋冽遲疑道,“秦絡當時金宮一辯,引起好多人矚目。後來父汗雖然沒說秦絡犯了什麼罪,但也有人知道他被打入大牢了。現在這樣冒然出現在金宮,真的好嗎?”
“一個奴隸,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吧。”阿勒木撓撓頭,想了想道,“讓他平時低調點,沒事少出門,走路低著頭,誰會閒著沒事,去注意一個奴隸的長相啊。”
“希望如此吧。”拓跋冽說道,“明天你讓人領一群奴隸進金宮伺候,讓秦絡混他們中間就行了。”
“是。”阿勒木領命道。
被拒之門外的大楚使團,此刻也是怨聲載道。他們不敢明著公然罵項羌,只好轉移矛頭,對自己人撒火。
“噗——”使團的主使趙大人喝了一口馬奶茶,直接吐了出來,“這都是什麼玩意,難喝死了。”
“在項羌,他們只有這個。”負責泡茶的一名姓陸的官員說道。
趙主使重重的放下碗,“這都是些什麼東西,我寧可喝涼水。讓你帶龍井你不帶,還有伙食,他們的饢餅硬邦邦的,難以下嚥。”
姓陸的官員被訓斥的滿臉通紅,可惜他敢怒不敢言,這位趙主使是皇族的人,傲慢自大,無人敢惹。
趙主使最後一口飯都沒有吃,讓陸大人原封不動的端了下去。同行的官員見狀,拍了拍小陸的肩膀,安慰道:“子瑜啊,趙主使就是這個脾氣,忍忍就過去了。”
陸子瑜笑著搖搖頭:“我沒事。”他想起了第一次和張老大人出使青雲的時候,張大人都六十多了,還不是照樣啃著饢餅,喝著馬奶茶,克服了種種困難。
只可惜國破時,張老大人也跟著殉國了。以前和他一起在使團裡充當翻譯的秦絡,有人說他被俘虜,去了草原;也有人說他逃出皇宮外,躲過了一劫。陸子瑜曾多方尋找過秦絡,然而卻是音訊全無,不知所蹤。
使團的舊人,走的走,散的散,如今只剩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了,果真是時移世易,物是人非……
第二天,阿勒木光明正大的來到了跑馬場,向桑丹老頭要秦絡。桑丹老頭嚇得連連擺手,“不是故意不給您這個奴隸,只是他是可汗親自吩咐,重點看管的罪奴。你現在帶走他,將來我咋向可汗交代?”
“你也不打聽打聽,我阿勒木是誰。”阿勒木傲然道,“就是可汗,讓我來帶走秦絡的。”
桑丹老頭到底在青雲生活一輩子了,自然知道阿勒木是可汗的伴當。他半信半疑的看著阿勒木,終於點頭道:“這……那好吧,您帶走他吧。”
阿勒木對桑丹老頭催促道:“快去把秦絡帶來,我在這裡等著。”
阿勒木和桑丹老頭的爭執,秦絡早已在馬廄內聽到了。此刻桑丹老頭過來,對秦絡道:“可汗要人了,你……小心點啊。”
“謝謝大叔您這段時間的照顧。”秦絡被罰期間,沒有被折騰死,全仗著桑丹老頭明裡暗裡的庇護呢。
“謝啥呢,我們都是可憐人,能幫則幫。以後啊,你要自己保重了。”桑丹老頭和秦絡相處得久了,早已生出了一點感情,他戀戀不捨的送秦絡出門,眼見秦絡被阿勒木帶上馬背,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望著、望著……
秦絡回頭,最後看了一眼石山的跑馬場,而後策馬飛馳,毅然決然的奔赴屬於自己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