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達海請假兩天,連著週末兩天,在家裡一共呆了四天,難得有這麼長的時間,能夠集中精力操持沙河的事情。
他跟張建華仔細商討了一番細節,將簽訂承包合同的事情交給了張建華,然後週日下午才放心地乘車返回市裡。
天色漸晚,日近黃昏,柳志宇正在辦公室裡看書,看見仲達海風塵僕僕地回來,問道:“回來了,怎麼樣,事情都處理好了吧?”
仲達海直接走到柳志宇的辦公桌前,摸起柳志宇的水杯就喝,然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抹了一把嘴角上的水珠:“嗯,弄得差不多了,手續基本上辦了下來。我是硬綁著二叔去一個單位一個單位的跑,人家總算是給情面,這才算是有了眉目。不經此事,不知辦事之難,機關單位的辦事效率就是低下,人為障礙太多,這是當下的通病啊。哎!不說這個了,想想都是淚。回來之前,我們好好商量了一番,就等著簽訂承包合同了,最後我二叔估摸了數,承包費大約需要二三十萬,包括你那四萬,到時候你給我錢哈。”
柳志宇聽著仲達海絮絮叨叨說了整個過程,才知道仲達海這次辦手續費了勞神,還是在仲文勇這個副鎮長親自出馬的情況下辦下來的,要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去辦,不知道能不能辦成,碰一鼻子灰是一定的。
“事情能辦成,是挺不容易的。我的錢沒問題,過幾天就可以給你。既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就要排除一切干擾,順順利利地幹成它。既然說到村裡和鎮上都有小痞子愛摻和事,我不知道張建華在你們老家那兒,能不能壓住陣勢,我可是聽說有的地方鄉鎮農村亂得很,小痞子爭工程收保護費的情況很嚴重。”柳志宇提醒道。只要是有掙錢的專案,那些小痞子就會聞著肉香湊過來,不是要保護費,就是從中搗亂,讓人難得安生。
“我想過了,我也跟建華說了,如果有異常情況,第一時間告訴我,擺平小痞子大混子,還是需要我們去做,一個普通的農村老百姓,是無法跟那些小痞子大混子對抗的。現在的社會啊,很多事情讓人看不懂,又讓人非常無力。說痞子當道,也不完全對,可有時候,現實就是如此。我們雖然幹了這一行,但能夠做的事情有限,不說我們能夠去打霸治痞了,就是打擊違法犯罪都很少參與,真的讓人很無奈也很鬱悶。不管現實怎麼樣,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如果真有不長眼的來惹事,我一定會給予迎頭痛擊,狠狠教訓那些不知好歹的痞子混子。”仲達海想到村裡鎮上那些瞎混的小痞子小混子,再想想社會現狀,小痞子橫行霸道,到處怙勢凌弱;而老百姓深受欺凌,只有忍氣吞聲。
“一些社會風氣就這樣,不是誰想改變就能改變的,寧願招惹老實人,也不去得罪小痞子,這是很多老百姓的內心想法,也是被逼無奈。老實人講道理,什麼事說在明面上;而小痞子不講道理,明著欺壓你,背地裡還使壞,讓人防不勝防。而法律對老實人的保護不足,對小痞子的打擊不力,造成了老實人尋求保護無門,小痞子作惡無人過問,所以造成惡人猖狂,打擊機關威信降低。我們沒有那麼大的能力改變這一切,懲惡揚善,弘揚正氣,就從身邊的一個個小事做起吧。”柳志宇分析社會現狀,心中異常沉重,倍感責任重大。
“是啊,對待敵人,就好像秋風掃落葉一樣殘酷無情。而對待小痞子,就要該出手時就出手絕不姑息,冷酷無情,嚴厲打擊,打得徹底服軟,再也不敢幹壞事,這樣才能真正有效果。”仲達海心中憤然。
柳志宇和仲達海閒聊著,雖不是憤世嫉俗,但對不公不平的社會現象也是一陣抨擊。
這時,白冰潔突然風風火火地疾步跑進來,一臉的焦急神色,一看見柳志宇和仲達海,急切地說道:“柳志宇,仲達海,你們都在呢,我有急事找你們!”
“怎麼了這是,發生什麼事了?”仲達海看見白冰潔異常焦急的神情,心裡咯噔一下,騰地從椅子上蹦起來,急切的問道。白冰潔可是他的小心肝,他最怕白冰潔遇到麻煩事,他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白冰潔一點。
“白冰潔,有急事?”柳志宇連忙走過來,問道。
“你們看看這個。”白冰潔伸開手掌,展現出一個紙團。
“這是什麼?”仲達海一把抓住白冰潔的小手,充滿疑問,很是擔心。
仲達海搶過紙團一看,這不是紙,而是一張一元的紙幣,紙幣有點髒,皺著眉頭問道:“你拿著一塊錢幹什麼?太髒了,趕緊扔掉!”
“不是,你們看看上面。”白冰潔焦急地說道。
“咦!上面寫著字呢,‘救命’,這是用什麼寫的?”仲達海疑惑地看著紙幣,紙幣上面有紅色的救命兩個字,心下大奇。
“這是血跡,用血寫的字,錯不了。”柳志宇走近了,仔細一看,救命兩個字是用鮮血寫的,憑他的眼睛,能夠分辨出來,而且字跡帶有淡淡的血腥味。
“什麼?用血寫的‘救命’,是不是有人遇到危險了?”白冰潔更是驚慌不已。
“你是怎麼發現的?”柳志宇問道。
白冰潔急忙把她發現紙團的情況告訴了柳志宇和仲達海。原來,白冰潔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溜躂,路過青石巷的時候,突然感覺頭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低頭一看發現是一個紙團,然後撿起紙團抬頭看了看,小巷邊上是一棟六層高的老舊樓房,紙團應該是從樓上扔下來的,但無法確定是從哪一個窗戶扔出來的。
白冰潔抬頭看了一圈,沒有發現人的影子,便把紙團攤開一看,這才發現是一張一元紙幣,上面寫著紅紅的“救命”兩個字,一看字跡就不是用筆寫的。白冰潔心裡疑惑,猜測到是用血寫的,頓時心裡大駭,一時不知該怎麼辦了,一路急匆匆地跑回隊裡,想找柳志宇他們看看怎麼辦。
聽完白冰潔的講述,柳志宇沉思了一會,如果是有人搞惡作劇也就罷了,如果真有人出現極端意外,才想出這樣的辦法,不知道是不是有生命危險,事不宜遲,需要趕緊去救人,於是說道:“應該是有人遇到了危險,人被控制,無法逃脫,才偷偷用鮮血寫了救命,想讓人去救他。走,我們一起去看看。”
仲達海連忙拽住柳志宇的胳膊:“柳志宇,我們這樣去,要是驚動了嫌疑人,那受害人會有生命危險的,我們是不是先把情況通知派出所。”
柳志宇停下腳步,冷靜了一下,點點頭道:“對,我們先去派出所,不能打草驚蛇,但也不能放過他們。”
剛走到門口,碰巧張心平也回來了,他一聽情況,要跟著一起去,四個人便立馬趕去了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白冰潔將情況又向派出所值班的張警官說了一遍,大家都非常重視,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開了一輛便車,穿著便服趕去青石巷檢視。
為了不打草驚蛇,張警官先暗暗檢視了白冰潔發現紙幣的地方,估計出可能扔下紙幣的房子,然後去了小區的門衛室。
這個小區叫金山小區,歸金山社群居委會管理。張警官打電話喊來了社群幹部,詢問社群裡有沒有什麼異常。社群幹部說沒發現異常什麼情況。白冰潔就將自己遇到的情況說了一遍,社群幹部頓時嚇了一大跳。有人在紙幣上用鮮血寫了“救命”,要是真有人發生危險,一旦發生人命關天的事,對社群居民的影響可就大了,誰也不希望自己住的地方發生有人死亡的情況。
門衛室的老大爺也是社群的居民,聽說情況之後,又仔細想了想,然後說道:“你說的那個位置是一號樓,住的大部分都是我們村的人。不過,有幾家不在這兒住了,房子租了出去,我倒是見過有幾個陌生的年輕人經常從那棟樓裡來回出入,可看樣子挺正常的,沒覺得有什麼事呀。”
柳志宇聽到老大爺如此說,心裡一振,有陌生人,這是個疑點,推測道:“社群的居民不可能,那幾個租房子的可疑性很大。”
“嗯,你說得對,我們先去排查那幾個租房子的陌生人,也許會有發現。”張警官說道。
然後,社群幹部找來了房屋出租登記,一號樓共出租了七家,在白冰潔經過的地方,有三家比較可疑。
“這三家是重點,我們去看看。”張警官指著那三個出租房說道。
“我們是不是找個理由,如果不是那裡,我們也好有個說法,最好不要引起那些人的警惕。”柳志宇建議。
社群幹部想了想,說道:“我們每個月都要查水電,這個月也快到時間了,正好去查查水電。”
“好,這個理由很充分,也不會引起懷疑。要不這樣,你把查水電的叫過來,我們一起去看看。”張警官對社群幹部說道,只要有理由就好辦了。
幾個人在門衛室裡等待著,仔細商討著怎麼去查水電,怎麼注意發現情況,又不引起對方懷疑,如果真的有人處於危險之中,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決定著一條生命或者幾條生命的生死,他們不得不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