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出離憤怒的棉紡女工,拼了死命地使勁推搡著想要進入院內,去找領導要說法。說起來,這些棉紡女工都是職業健將業務好手,她們不僅用身體向前衝,還夾雜著用手又掐又擰又抓,簡直比九陰白骨抓還要厲害。女人一旦瘋狂,誰也抵擋不住。
這下可苦了柳志宇、劉昊偉和幾個頂在最前面的男隊員,身上到處傳來陣陣劇痛,可又不能打不能罵不能反抗,只好咬牙堅忍著。什麼叫新時代的警察,面對勞苦大眾普通群眾,就要罵不還口,打不還手,逆來順受,甘當出氣筒。
面對一邊倒的情勢,市局的值班局長和治安支隊孫支隊長一看事態變得不好控制,趕緊下令指揮派出所的警察和協警隊員全都衝上去支援外面的那些隊員。
派出所的警察和協警隊員加起來也有上百號人,齊刷刷地跑到大門口的伸縮門處,想阻止女工衝進來,可這才發現,那些隊員是在伸縮門的外面與女工們面對面身貼身硬抗,而他們卻在伸縮門的裡面待命,這中間隔著高高的伸縮門,他們根本無法翻越過去支援,只好站在伸縮門的裡面直瞪眼乾著急。
柳志宇真真切切感覺到天真的塌下來了,上千的美女壓頂。他低嘆一聲,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隊員就扮成高個子了,即使個不高也要堅持往上頂,不頂也沒辦法,身後是伸縮門,沒有退路啊!幸好對方都是女人,被掐被擰被抓權當是一種身體按摩享受吧!平時,難得有機會被女人又掐又擰又抓的,柳志宇悲哀地自我安慰了一回。
“你們讓開,把門開啟,使勁往裡面衝啊!”後面的女工朝前面的女工大聲吆喝,唯恐天下不亂。
“請你們不要激動,事情會解決的,不要動手動腳。”仲達海忍著身上的疼痛,呲咧著嘴勸道。
仲達海不說不要緊,這麼一說完全提醒了那些女工,不動手動腳怎麼可能,早已經動上手動上腳了,還在乎繼續動手動腳嗎?
“你們快讓開,再不讓開,我們就抓臉了啊!”衝在前面的女工說到做到,話到手到了,朝著他們的臉上就抓了過去,可是真抓呀。
漫天飛舞的鳳爪,帶著股股凜冽的寒風,向他們的臉上狠狠地抓來,他們卻毫無辦法,想躲都躲不開。這個時候,每個隊員互相挎胳膊,根本抽不出手來阻攔那些鳳爪,只有努力地向後撤身躲避。
柳志宇雖然躲過了臉,但脖子躲無可躲,一陣劇烈疼痛傳來,眼見一隻尖利如刀的鳳爪劃過了自己的脖子,那兒肯定留下了幾道深深的抓痕。
柳志宇吃痛,轉眼一看,張心平更加悲慘,他的脖子不僅被抓傷了,臉上也留下了兩道血痕。由此可見那些女工的手指甲有多鋒利,都說女人的手指甲很美,是女人值得驕傲的資本,是啊,手指甲絕對是女人最鋒利的武器,戰無不勝。
柳志宇不忍再看張心平悽慘的形象,轉過頭卻發現白冰潔已經被棉紡女工圍住了,其中有一個面板黝黑的中年女工正惡狠狠地瞪著白冰潔,恨不得要吃了白冰潔的樣子。她最看不慣別的女人的面板比她白,她伸出肥厚的大手猛地抓向白冰潔粉嫩的臉頰。而白冰潔正跟女隊友往後看,想要看看怎麼退回去,對那個撲面而來的大鳳爪毫無察覺。
“白冰潔!”柳志宇大喊一聲,不顧男女有別和文明執勤,奮力一把推開身邊的女工,腳下用力,屈膝彈跳,身體騰空而起,像箭一般朝白冰潔衝了過去。他將身體的速度提升至極致,想要撲倒那個面板黝黑的中年女工,伸出手臂想要阻擋她那個肥厚的鳳爪。
白冰潔聽見柳志宇喊她,轉過頭看見柳志宇飛撲而來,頓時愣在當場,而面板黝黑的中年女工的鳳爪幾乎就要抓到白冰潔的臉上了。
柳志宇見此情景顧不得多想,沒有再去撲倒那個面板黝黑的中年女工,而是直接撲倒在白冰潔的身前,用自己的身體抵擋那個中年女工威猛肥厚的鳳爪。他頓時感覺到脖子再次被堅硬鋒利的手指甲抓劃了一下,那火辣辣的疼痛讓他倒吸一口冷氣,鑽心的疼,實在是疼!
柳志宇收住身勢,穩住身形,忍著脖子的劇痛,將白冰潔摟在身旁,將她推到葉卓然的身邊,然後又迅速反身擋住那些想要衝上來的棉紡女工。面對女人的攻擊,他要努力保護好女人,這都是女人,為什麼差別這麼大呢?
這不是一場決鬥,更不是一場角鬥,這是一群失業下崗無法生活的棉紡女工在發著心中的怨恨!柳志宇知道自己不能出手,忍受著身體的疼痛,直直站立著,嚴肅以待,面對著失去情緒控制的棉紡女工,絕對不能再退縮了,那幾個女隊員根本招架不住這些棉紡女工的撕扯亂打。
危急時刻,領導英明神武,果斷下令指揮,伸縮門又快速開啟了,裡面的那些之前看閒景的警力帶著裝備衝了出來,直面迎對棉紡女工。最後,那些女工慢慢向後退去,這才將大門口的形勢穩定住。
白冰潔、葉卓然和其他幾個女隊員利用空隙,退回到院子裡,堪堪躲過這一劫,小心臟嚇得那是怦怦直跳,要是美麗的臉龐被抓花了,那以後還怎麼活啊。
而柳志宇他們被那些棉紡女工又抓又打,只能躲避著阻擋著,不能有任何反擊還手的動作。這是他們自從參加工作以來,最慘烈最悲壯的一次戰役。經此一役,這也成為了他們最黑暗的一天,永記一生的一戰,那是一敗塗地,毫無反手之力,每一個人都是遍體鱗傷,慘不忍睹。
最後,事情到底是怎麼被控制住的,柳志宇根本不知道,也無法知道,他的眼前全是棉紡女工們狂舞的手臂和鳳爪,聽到的全是她們的嘶喊和叫罵。雖然她們個個長得漂亮、身材豐滿,可他們一點欣賞的想法都沒有,他們只想著躲開她們,可是怎麼躲都躲不開,無路可退、無處可躲。
高音喇叭聲再次響起來,一個渾厚的男中音開始講話:“各位棉紡廠的姐妹們,請大家冷靜,不要再衝動,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大家都聽我說,我是副市長,跟你們談話。”
終於有市裡的領匯出來談話了!棉紡女工想要的目的就是這個,有領導重視,問題才有可能解決,既然領導都出面了,那就聽他講講,講的好聽,暫時不鬧,講的不好聽,連他的臉也一起抓。
這位副市長的魅力還是很大的,剛才衝動之下蠻橫衝撞的棉紡女工消停下來,儘管依然有人在大聲嚷嚷,也有很多女工瞪著大眼睛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但那抓人的姿勢依然保持著。
這位副市長一看自己的講話有點效果,趕緊又說道:“市裡一定會給你們一個說法,我在這裡作出以下承諾三件事,一是暫停棉紡廠改制,二是發放拖欠的工資,三是工作組進駐棉紡廠審查財務,根據審查的情況再做處理,有違法犯罪的依法處理,並對棉紡廠的女工做出合理的安排。請大家不要激動,穩定情緒,解決問題才是你們的目的,如果因為你們的過激行為,觸犯了法律,受到了懲罰,那就得不償失了。請你們一定要保持冷靜,市裡不會不管你們的。下面,請你們推出五名代表到接待室,我們具體協商,這樣好不好!”
棉紡女工見副市長出面了,聽他的三個承諾還算是那麼回事,而且還可以繼續進行協商,於是情緒漸漸地穩定下來,沒有繼續再鬧。她們也不傻,好女不吃眼前虧,一下子出來這麼多警察,那威懾力還是蠻大的,她們可不想因為自己反映問題而被抓進局子裡,一旦進了局子裡自己就發不出威風來了。
協商在接待室裡進行,上千名女工圍在外面嘰嘰喳喳,不再想要鬧進來,也不再跟那些警察較勁,她們可不是來跟警察鬧的,其實她們心裡還是有點喜歡警察的,如果能夠嫁給一個警察,她們即使下崗了也無所謂。
於是,有好心的棉紡女工笑著慰問那些被抓傷的隊員,她們問傷得重不重?感覺疼不疼?其實她們都有點心疼,事後情緒穩定下來,感覺有些於心不忍,當時心裡氣憤,下手有點狠了,看看他們的臉都被抓花了呢!哎!都怪這手指甲太長了啊,回去一定把手指甲給剪了。她們還說不是故意的,更不是有心的,讓他們一定不要往心裡去。
仲達海聽著,心裡只想哭,他不會往心裡去的,他告訴自己這件事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但是,傷痕已經留在身上,那可是永恆的記憶,抹也抹不掉的,女人總是能夠讓男人記憶一輩子。而仲達海心裡只有白冰潔,即使被棉紡女工抓了,也絕對不會去記憶她們,那是噩夢啊!
“大媽,大姨,大姐姐們,謝謝你們的體貼和安慰,我身上雖然有傷,但是我心裡不痛,因為我理解你們,男人甘願當女人的出氣筒,誰讓我是男人呢!我,仲達海,頂天立地,男子漢!”仲達海心裡不住地嘀咕著,唯有自己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