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橋邊,垂柳岸,穿著素色襟袍的少年站在柳樹下,細雨沾溼了他的頭髮,零零散散的披在額頭上,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溼了,他叫楊逸,他在等一個人。
和風輕微的秋水湖,細雨如煙,一個穿著白衣的少女手執油紙傘,踏著青石板而來,那輕盈的步履,不惹凡塵,仿若踩著煙波披著雲衫一般。
“來了?”少年迎了上去,輕聲說道。
白衣少女低下眉頭,微微頷首。
“走走?”少年笑道。
“好啊!”白衣少女小聲應了句,跟在少年的身後。
看見少年一人在雨中散步,她快步走了上去,將油紙傘遞了過去,淅瀝的雨絲瞬間落了幾滴在少女的肩頭。
少年卻搖了搖手,道:“我從小就喜歡在雨中散步,謝了。”
少女想了想,將油紙傘收了起來,放在身後,跟著少年的腳步,慢慢在河岸邊走著。
“你怎麼不打傘呢?”少年問道。
少女微微一笑,道:“我從小就沒有在雨中散過步,想試試。”
少年眉頭微蹙,道,“傻瓜,哪能一樣嗎,我是小時候淋雨淋慣了,你身子骨嬌貴,若是淋病了,怎麼辦?”
少女卻繼續笑道,“病了我便躺在床上,喝碗薑湯,等著安好便是,大呆瓜,你是在關心我嗎?”
少年臉頰突然漲的通紅,就如火燒一般,猛地轉過身子,道:“我,我沒有!”
少女趕緊跑到少年跟前,笑嘻嘻道,“跟你開玩笑的,那麼緊張幹嘛?”
少年一時不語,低著腦袋在河岸邊走。
少女跟在少年身後,跟了好一會兒,少年才停下腳步,少女也駐足相望,放眼望去,天地間所有的色調漸漸隱去只剩下一抹白灰,遠處的高山也被迷霧遮擋,若隱若現,巍峨入聳的瀾淵閣斜斜的倒影在秋水之中,此時,一葉烏篷船在煙波浩渺的秋水湖慢慢悠悠的划行著。
“到了!”少年看著天邊瀾淵閣的那塊招牌看了好一會兒,才回頭,道:“笑笑,你不去禮樂堂了嗎?”
白衣少女點了點頭,忽地又搖了搖頭,道:“你到了,我便去吧。”
“嗯!”少年應了聲,朝著臺階上的大門走去,走到一半,他忽然轉過身子,卻發現這個白衣少女仍然駐足相望。
也不知道是哪裡鼓起的勇氣,少年從臺階上又猛地衝了下來,跑到少女對面,右手從懷裡搜出一片葉子放於掌心,丹田又開始湧出一道魂力將整片葉子慢慢地撐大,最後終於像手臂一般長大。
少年這才將葉子交於少女手中,道:“你若不喜歡打傘,便用我這簡陋的芭蕉葉暫時試試,我魂力也就那麼多,撐不了多久,我走了!”
說完,少年又轉過身子衝向了臺階,拍了拍木門上的鈸。
半會兒的功夫,少年昨日見過的那個初品雜役推開門,將少年請了過去,踏入門的那一刻,少年還是忍不住回了回頭,卻見那少女已經將那簡陋的芭蕉葉拿在手中放在頭頂,左手還跟自己揮了揮。
少年進入了木門好一會兒,少女才將左手緩緩放下,她望向了秋水對面,那座小山坡是劉老的禮樂堂。
此時,怕是劉老已經開始上課了吧?
將腦袋頂上那片稀薄的芭蕉葉拿下,看了看,上面還有些破碎的小洞,少女忍不住笑了笑,自言自語道,“還真是簡陋啊!”
這時,在秋水湖中央的那葉烏篷船竟然晃晃悠悠的停到了岸邊,從船上下來一人,頭戴一頂斗笠,身上披著蓑衣,拿著一根魚竿朝少女走了過來。
這個斗笠人,少女見過,昔日還不小心將卷軸掉落,那時呆瓜說是去還給這人,也不知道他找到沒有。
“梁笑笑?”斗笠人漸漸走近,問了句。
少女點頭,道:“是!”
斗笠人看了眼不遠處的臺階,道:“進去坐坐?”
少女搖了搖頭,道:“學院有規矩,我就不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