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腦域,黑光閃爍,磷光閃爍的黑色鎖鏈斷一節節斷裂開來,隨即像一條條細密的小蛇般飛速的竄入獨孤蒼的體內。
完全被壓制的獨孤蒼顯然露出驚憤之相,數十年的工夫,從未見過如此完美的軀殼,身體素質簡直匪夷所思,常人望塵莫及。
開始還算著藉助寧家之勢,攪和太戮殿,為自己報仇雪恨,可誰知這小子在寧家根本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孤兒,受人排擠,凡事還要仰仗他。
若是要等這小子修為臻至煉靈巔峰,基本不可能,寧闕的生命透支實在太厲害了,都不知又無機會到達煉靈巔峰。
而他,也沒那麼多耐心等下去,所以只能兵行險招,想趁虛而入,來一個奪魄大法,滅殺寧闕的魂魄,而後佔據寧闕這副軀殼,想著心頭便甜,擁有著幾十年的修為經驗,達到巔峰便是指日可待,就算突破靈師估摸著用不了幾年,肉身打磨打磨,只要契合度到達,便可水到渠成。
可誰知出了這等變故,區區未及弱冠的毛頭小子,還是魂魄俱疲情況下,竟能翻手壓制於他,更詭異的是,腦域中的茫茫星雲充斥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浩瀚,雖然淡若無存,可卻有著驚人的威懾力,外加一股雜念,幾種神異的魂魄力量交雜一起,混為一團,把他這個經歷滄桑歲月的老傢伙給壓制了,心頭實在不甘。
可事已至此,怨天尤人已為時過晚,在想坐在一個桌上痛痛快快的吃頓飯也幾無可能。
局勢翻轉,立馬轉身而逃。
可寧闕卻不肯放過如此機會,對方真要是魂歸身體,到時兇威懾人,自己根本不是一合之敵,恐怕有寧家作為後盾,都難以顧全自身。
整個腦域是自己的主場,寧闕如燕雀歸巢,速度輕快,反觀獨孤蒼如逆水行舟,困難重重,根本閃躲不急,便是從魂魄中湧出的幻血魄,都被寧闕所破。
一柱香後,獨孤蒼的魂魄心力憔悴,黯淡而逝,幾近透明,求饒道:“寧公子,還請看在老夫為你鞍前馬後的份上,饒老夫一命,日後必當效犬馬之勞。”
寧闕哪還理會對方的推脫之詞,不過對方的魂魄之力也不弱,即便自己佔據上風,可對方老奸巨猾,自己憑藉著三股靈魂之力,也才堪堪壓制,又是窮追猛打,讓對方逃之不及。
不過面上和善的道:“獨孤前輩,咱們好聚好散,既然不是一路人,以後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
還謙卑的躬了躬身,不過腳步卻不知不覺近了幾分。獨孤蒼也不是容易糊弄的主,徐徐而退,待到腦域的門戶角落,眼看便要強突而出。
寧闕早有防備,雙手一扣,那到黑硬如鋼的門戶重重封鎖,一道道橫樁插出,如同銅牆鐵壁阻擋在外。
獨孤蒼沒想到寧闕這麼絕,惱怒恨道:“小崽子,你好毒,難不成真想同歸於盡?”
寧闕呵呵一笑,道:“獨孤前輩說笑了,小子對您可是敬畏三分啊!可不敢絲毫大意。”
獨孤蒼氣急敗壞,整個黑漆漆的面容竟出現一道道皺紋,猙獰而扭曲。整個靈魂不知不覺中開始顫慄,黑色煙雲開始逸散,內裡蒸發出騰騰血色霧氣,顯得極為血腥恐怖。
“怎麼回事?”寧闕訝然,靈魂中充斥血色蒸汽,就算自己,渾身淋浴血煞之氣,卻也無法釋放血色蒸汽。
獨孤蒼身形又小了半截,可臉上的陰冷狠戾卻越發突顯,邪異的道:“小子,是你逼老夫的,若你就此罷手,還來得及。”
寧闕知道對方想要拖延時間,可卻不知怎麼出手,對方的血色蒸汽令人心悸膽寒,靈魂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敢放鬆絲毫,如遭遇洪水猛獸般,心裡發毛。
每一次呼吸,都感覺度日如年。寧闕不敢深追一步,對方散發的血色迷霧透著嗜血的腥味,簡直如人血一般,令人毛骨悚然,只能站在原處,以靜制動。
約莫一盞茶的工夫,獨孤蒼周圍的血色雲霧繚繞,籠罩在周身半丈左右,不多不少,雙目流出血淋淋的痕跡,甚是悽慘,身形已然化作一團,三尺左右。
不退反進,直逼寧闕,血色蒸汽竟然好似身體的一個部分,也隨著身體往前拂動,揮手之間,血色蒸汽化作一襲襲血風,刮來刮去,聲威浩大。
寧闕身影乍然而起,可對方的血色蒸汽如使臂指,雖然浮動稍緩,可範圍極廣,可隨著手足的擺動,而擴散聚攏,一時間,血色蒸汽散佈開來,均勻的分佈在四周,旋即緩緩收攏,堵住寧闕後退的每一個腳步。
就這班,動作不快不慢,好似群狼撲食壯牛一般,盡情的狩獵,耗盡壯牛的一身氣力,緩緩圍剿,形成包圍圈,任他四處逃竄,卻發現周圍的可活動的範圍急劇縮小,而自己反而陷入疲於奔命,等到醒悟過來,卻發現自己已然毫無力氣,只能坐以待斃。
寧闕逃竄了一會,血色蒸汽沾之即溶,黑色的靈魂軀殼不過是覆巢之卵,觸之即化,根本不堪一擊,冒出滾滾血色煙霧,本來圓潤飽滿的靈魂立馬坑窪一片,難看之極。
血色蒸汽越發可怖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