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再求人辦事,就會心存輕視,不給這麼多錢。
“請說。”李貴心頭一緊。
“大明乃是宗主國,公等再沒有提前告知大明朝廷的情況下發動行動,一定會朝野上下視為‘篡逆’。”
楊承應半真半假地說:“李爾瞻又病逝屬於死無對證,因此冊封詔書會存在反覆,望你們有心理準備。”
對此李貴早有心理準備,聽到對方這麼說,心裡還是如千鈞重壓在心口。
更讓他感到壓力,是接下來的話。
“公等打著為國的旗號,可千萬不要傷了光海君的性命,否則會徹底惹惱大明。”
楊承應眼神平靜,“如果天子命我出兵,我雖不想與諸位兵戈相見,卻也因為君命難違,而不得不為之。”
奪位成功後,卻不能殺前任大王,現任大王怎麼能心安。
可是要面對金州軍,李貴完全沒把握能打贏,前面一切努力都化為泡影。
想到這些,李貴故作平靜,拱手:“我等性命全繫於尊帥一人身上,請尊帥務必成全。
如果成功,我等願意再奉上白銀三萬兩,不知尊意如何?”
“我說了,會幫你們達成此事。”
楊承應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自然不會多要你們一厘,這一點你們儘管放心。”
不能給對方一種貪得無厭的感覺,不然以後生意怎麼做。
楊承應清楚記得,因為利益分配出問題,朝|鮮爆發了好幾次內部戰亂。
到了那個時候,他們一定會想起他這個,既不那麼貪,還拿錢認真辦事的人。
這叫放長線釣大魚。
李貴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很自然以為對方真的不貪,略帶笑容地說道:“既如此,有勞尊帥了。”
“不用客氣。你們也要準備好使者,隨我前往金州鎮,再看時機入京稟報。”
楊承應還很體貼,連這個都想到了。
李貴大喜:“這是自然,人選已經定好。大王派韓平君李慶全為奏聞使、知中樞府事尹暄為副使、宗簿寺正李民宬為書狀官,攜帶奏文,隨尊帥前往金州鎮,尊帥之意如何?”
“機靈點就行,其他的無所謂。”
楊承應笑道:“只是有一條,一切要聽我的安排,千萬不要貿然入京,以免出現紕漏。”
“沒問題,一切都仰賴尊帥謀劃。”
李貴繼續拍馬屁。
楊承應只好繼續接受。
兩人談了整整一個上午,這場會面才算結束。
四月初三日,也就是又一批光海君親信被斬首示眾的日子,楊承應率領麾下金州軍,正式拔營起寨,離開朝|鮮。
朝|鮮使團也啟程,隨船隊同行。
臨走前,楊承應留了些書給那些朝|鮮孩子,希望他們偶爾會翻一翻,學習裡面的知識。
“楊老師……再見……楊老師……再見!”
一群朝|鮮孩子說著漢語,揮舞著手,在岸邊為楊承應送行。
“後會有期!”
楊承應揮手道別。
那個叫阿章的孩子沒來,大概是太傷心不敢來。一個人躲在大石頭後面,抱著書本,失聲痛哭。
等船隊消失在海面,阿章才鼓起勇氣站在大石頭上,拼命眺望著遠方。
只是再也看不到老師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