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疑惑地微微皺起眉頭,倆種漂亮冰冷的眼眸帶著探究直直看進李樂洋的眼裡,似要一直看到他的心裡,看見他到底想的是什麼一般。
“疼嗎?”很輕的倆個字從李樂洋的輕輕迸出,他顯然不知道曉曉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剛摸到一絲溫度的手指僵硬地停在了半空。
曉曉的眼神移到了李樂洋還伸著的手上,看著僵硬的手在他的注視下慢慢隱藏在它主人的後面,腦海裡不斷響著李樂洋的話。
──疼嗎?
──疼嗎?
──疼嗎……
在印象裡,從來沒有人用這種滿是憐惜的語氣問過他,“疼嗎?”
不管是他以前的調教師還是現在的主人都沒有這樣的問過他,因為他的疼痛就是她們給予的。他們下手有分寸,知道怎樣才能讓一個奴隸疼得死去活來卻不會輕易喪命,他們又怎麼會問一個微不足道的奴隸是否會疼?
他們喜歡看著自己的奴隸哀求的表情,他們喜歡看自己的奴隸因為受不了身體被賦予的感覺卻拼命隱忍,他們喜歡看著自己的努力因為受不了種種極限而匍匐在他們腳下俯首認命……
而他只是一個奴隸,他的一切都不屬於自己,包括生命與疼痛,他的使命就是──用自己的身體而讓主人快樂。
他的使命……不惜這條分文不值的性命……
“疼嗎?”李樂洋這回聲音大了一些,將陷入自己命運哀傷中的曉曉拉了回來,幾乎是下意識的,曉曉搖了搖頭。
他沒有權利喊疼,他被調教得奇怪的身體會因為那些疼痛做出奇怪的反應──興奮、快樂,他甚至已經離不開這每隔幾天甚至每天都要體驗一遍的奇怪感覺,如果有一天他的主人不再打他了,那麼似乎就要到了他被遺棄,和該結束生命的時候了。
看著李樂洋明顯不信的表情,他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一會兒我自己上點藥就好了。”
李樂洋上前一步,拉起曉曉的手腕,這回曉曉沒有反抗他的碰觸,他輕柔的說:“傷都在你的後面,你自己又看不見,我幫你上藥吧。”
李樂洋從來不知道他自己也有如此輕柔的語氣,也許,是看見了同樣被命運所戲弄同樣擺脫不了這個醜陋社會下的醜陋生活而不可抑制地產生的同命相憐的感情。
曉曉聽了李樂洋的話,只是呆愣地看著他閃亮的眼睛,鬼使神差地,他竟然點點頭說:“好。”
──奴隸的一切都屬於主人,未經主人允許,奴隸的身體不能被除了主人意外的人碰觸。
深深印在腦海裡的奴隸守則警鈴一般響了起來,理性告訴他, 現在應該推開這個不是他主人的人的手,離開這裡。
可是……不同於腦子裡的反對,眼睛看見因為他的應答笑開了臉的李樂洋,身體不受控制地轉身帶著他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樣的溫暖,太過誘惑他了。
回到房間,他翻出嚴君給他備好的特效傷藥交到了李樂洋的手裡,在李樂洋的示意下趴在窄窄的單人床上。
李樂洋坐在了這個房間裡唯一的一個四腿板凳上,沒錯,這個房屋簡單的很,除了一個衣櫃一張床,就只剩下一個矮小的木質桌子和他屁股底下的矮小板凳了。
他撩開遮蓋著曉曉臀部的襯衫下襬,感覺曉曉身體顫抖了一下似乎要閃躲著翻身,右手快速地阻擋般按在了曉曉沒有被鞭痕波及的腰部,止住了他的動作。
“我只是給你上藥而已。”像是安慰一般的語言成功地令曉曉安靜下來。
近距離觀看,曉曉臀部的鞭痕更加嚴重,醬紫色的傷痕足足有一個大漢的手指那麼粗,還高高的隆起著,李樂洋可以想象的出,被這種鞭痕覆蓋的曉曉將是一種怎麼難掩的疼痛,值得慶幸的是,鞭痕並沒有破皮更沒有血肉模糊。
“怎麼這麼嚴重!”李樂洋驚呼,“這傷藥如何能管用?”
“揉開了就好了。”曉曉淡淡的說。
“揉開?”
曉曉點點頭,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就像是在述說別人的事情似的,“主人鞭打很有分寸,不會打破皮,只要把皮下的淤血揉開,痕跡很快就消退。”
李樂洋無言了,他以前也時常被人毆打受傷積血什麼的,他知道這種傷痕不碰的時候只是輕微的疼痛,只要一碰就會如針扎似的一跳一跳地劇烈抽痛起來,更何況是用力的揉開淤血?
他對自己的傷口尚且不敢碰觸都是小心地養著,又怎麼忍心對這個令他心疼的曉曉二次傷害?
李樂洋沾上藥膏的手舉在曉曉的臀部上方遲遲不動。
……這叫他如何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