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抬起手,攤開掌心,停在暮離的面前,輕吟著她的名字:“暮離……”
然而,那美好白皙的指尖卻不敢輕易觸碰,生怕一旦打擾了女人的沉眠,那女人就會化作一場虛幻的畫面,從他的眼底裡消失。
許久,一張清雅如蓮的面孔上,狹長冰冷的眸泛起緋色的漣漪,層層疊疊,捲成一團一團巨浪,鋪天蓋地而來。
他微微揚眸,挑了一下寒厲的眉角,驀地向前,掀開了雪白的被角。
眼底裡,映入暮離左手腕上染血的紗布,猶溼潤著,飄泛起一絲美味的血氣。
“呵,我就知道。”
嫦曦輕呵一聲,話音涼薄,似是早已猜透眼前的畫面,一顆擔心許久的心,微微傷了。
他放下被子,不想再去觀望那能夠刺痛心臟的傷口。
曾經,小離兒是他的一滴心頭血,哪怕是受了一點點的傷,他都能感應到,都會讓他心疼很久很久。
可是,這一次居然如此過分,為了救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性少年,膽敢割筋斷脈,以血侍命?
知不知道,饒是他再清心寡慾,不食人間煙火,也會被這等膽大妄為的行徑氣到七竅生煙,欲把那個任性的少年抓來,殺之而後快!
…………
砰!
臥室的門被人自內一股袖風掃飛,撞在客廳的牆壁上,摔落下來,碎成一堆木頭片。
那一襲白衣飄然走了出來,懷裡橫抱著昏迷不醒的暮離,帶著一身冷冽的血弒戾氣,朝外走去。
路過邊伯淵時,未曾言語,只淡漠的瞥掃了一眼,轉而收回目光,視若不見。
“嫦、嫦宗主……”僅是這一眼,便讓邊伯淵恍如針芒在背,雙腿發軟,險些跌倒在地上。
他快走幾步追了上去,想要解釋一下,昨天的事情都是贏主子招惹出來的,和他們公子無關。
然而,嫦曦一襲白衣飄然遠去,並未給他解釋的機會。
長廊裡傳來他輕淺的話語,不是命令,卻比命令還要威懾人心:“將暮贏氏送回北海本宅,不得有誤。”
那個贏家的小少年真的是膽大妄為,是時候應該受些教訓了,接受懲罰!
邊伯淵猛地向前一個趔趄,幸好被身邊的工作人員扶住了。
他嚥了一口涼氣,表情嚴肅起來,對著嫦曦消失的方向恭敬行禮:“是,嫦宗主。”
看來,他不需要再去解釋什麼了。
這一頂黑鍋,他家公子背定了。
不僅是嫦宗主的鍋,在贏主子那邊肯定也要再背一頂了。
就憑贏主子那性格,等醒來以後,非找他家公子打一架不可。
他家公子招誰惹誰了?
頑主從邊伯淵身邊走過,急匆匆的身影帶起一陣風,吹拂著邊伯淵的衣角。
邊伯淵想要打聲招呼,可是話還沒有說出來,頑主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好、好快。”他結巴了,震驚頑主的離開速度。
邊伯淵忽然想起來,嘿嘿一笑,果然,大長老還是最擅長逃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