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
言洛希腦海裡冒出這兩個字來，這裡美嗎？不，一點都不美，如果她手裡有一把火，她一定放火燒了這座山。
她的胃痙攣起來，這個世界的黑暗面遠比她想象的還要黑暗。
白驍站在她旁邊，看她臉色蒼白，他往她手裡塞了一顆薄荷糖，他低聲道：“洛希，別讓他看出你的情緒，你對這東西越害怕越畏懼，他越得意越要讓你看見更多罪惡的一面。”
他的聲音很低，只有兩人聽得見，言洛希垂眸看著手中的薄荷糖，她咬緊牙關，她自己選擇的道路，不能被自己打倒。
“嗯，我知道，你放心吧。”
言洛希拆了薄荷糖放進嘴裡，深呼吸了幾口，這才朝薛長空走去，他們身後跟著好幾個元老，一行人順著山路往下走。
偶爾會碰到幾個當地人，他們的對話她都聽不懂，但是能感覺到那些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帶著強烈的排外情緒。
言洛希跟在薛長空身後一言不發，聽他們用她聽不懂的語言交流，視線落在那一片片罌慄地裡，她緊握成拳，才能壓制住心裡強烈的破壞慾。
從罌慄地裡出來，薛長空又帶著她去了加工廠，那裡臭氣熏天，她全程都很恍惚，她看到書房的佈置時，還覺得傅璇是個溫柔的人。
她也許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許只是被人架在那個位置上，她不心狠手辣，也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可今天薛長空帶她看的一切，卻讓她連這種僥倖的心思都毀得一點不剩。
在強大的利益誘惑面前，他們早就沒了人性，她怎麼還會覺得她是無辜的呢？
從加工廠出來，天已經快黑了，言洛希坐在薛長空旁邊，漫不經心的問道：“你去金邊，是為了出那批貨嗎？”
薛長空側頭掃視了她一眼，“嗯，你想和我一起去嗎？”
言洛希搖頭，“不想。”
她是來找檔案的，並不想摻和進犯罪的事情，因為她摻和的越多，想回去就越難。厲莜然當年大概也是這樣，她想要自保，就必須取信傅璇，然而要取信於她，她手上不沾上鮮血與人命，幾乎是不可能得到她的信任。
而一旦自己的手不乾淨了，那麼她想要再回到從前，就不太可能。
薛長空看著她眉眼間的厭惡，他忽然笑起來，“那就一起去吧，老大的事業遲早要交到你手裡，那些人你也該去見見。”
言洛希驚愕地看著他，他笑得像個做了壞事的惡魔，眼角眉梢都帶著幾分得意，“我說了我不想去。”
“洛希，你知道暗網嗎？”
“什麼暗網？”
薛長空看著前面被車燈照亮的山路，神情透著幾分詭譎，“一個販賣人口的地下組織，我這次要去見的人是這個組織的負責人，你不是想找回那個孩子嗎？或許他手裡有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