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晟的眸子深沉,等著藍珺回答。
藍珺卻是沉默,沒有立刻回答楊晟的問題。
楊晟有一搭沒一搭地將杯蓋與杯子觸碰敲擊,清脆的瓷器聲響讓殿中的幾個宮人都心慌。
誰不知道,陛下每每有推扳指,敲桌子,掀茶蓋子這些沒有必要的動作的時候,就是接近要發怒的時候。
如今這情況,看來這位新科狀元也不得陛下歡喜了。
藍珺撩袍跪在地上,
“臣有罪,罪該萬死!”
楊晟的眉頭壓下來,緊皺著看藍珺,逼問道,
“何罪之有?”
藍珺道,
“陛下數度稱讚臣之前為賦稅建寺的事情奔走,攪起風波,為百姓申冤,可是,臣當初做這件事的時候並不是為了安撫民心,請求公道。”
楊晟將茶杯端起來,輕輕吹了一口浮沫,故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那你是為了什麼呢?”
藍珺道,
“臣是因為傾慕宮家長女,仰慕宮將軍威嚴所以才做下的這一牽”
楊晟輕道,
“哦?”
“那這賦稅建寺的事情與宮韞和宮家長女又有什麼關係呢?”
“怎麼朕卻是聽不懂愛卿所言了?”
藍珺一五一十道,
“當時,宮家遭遇貶謫,宮家長女被甕喻推下山崖不知所蹤,不知生死,而先帝卻置之不理輕輕揭過,臣因此心中對先帝百般憤恨,而後又發現先帝在長安大肆收取賦稅,百姓苦不堪言,到頭來,先帝竟又將賦稅全數用來建寺廟,討雲貴妃開心。”
“臣年輕氣盛,一時昏了頭,才會選擇將這件事情鬧大,使先帝面對長安百姓芸芸指責。”
“臣有罪,還請陛下降罪!”
楊晟斂眸,今日喚藍珺前來,他就是想問這件事,之前因為這件事情,少府對藍珺頗是看重,認為藍珺剛直公正,但如今就算是用人之際,他也不敢就這樣毫不知底細地亂用,於是他派冉民間查探訊息,這才知道藍珺心悅宮長訣的事情。
這前前後後的事情串聯起來,讓人不難想到藍珺是為了什麼,才會選擇把賦稅建寺的事情鬧大。
他本想試探試探,倒沒想到藍珺卻是個有一一的人,果然也是和傳言中這般不怕死,膽大妄為。
但,也是一個誠實忠誠的人,本來藍珺可以找一個藉口把這件事情搪塞過去,如今卻是直來直去將所有內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可見其忠直。
本來他試探這件事情也不是要責怪藍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