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他還是那個淡漠高傲的世子,她不過是跟在他身後,祈求他能回頭看她一眼的人罷了。
如同千千萬萬個跟在他身後,等著他回頭的人。
她覺得似乎有千萬根針從自己的心臟中扎進去,可是,那千萬根針拔出來的時候竟然一滴血也沒有流。
一滴淚也沒有。好像本來就該這樣。
想來從前那些夢,並不都只是夢而已,自己夢見過失去他,夢見過許多回,無論夢裡有多恐怖。多不真實,她都不能意識到那並不是夢,在夢裡無數次錐心刺骨。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感覺。
拿著一件本來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總是這樣,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仍舊潛意識裡覺得這件東西不屬於自己,所以總是膽戰心驚的害怕失去他,總是會想著要留住他。
但是這樣的害怕,終究是迴歸到現實中來了,這一次,並沒有任何一次夢中急切而恐懼。
他只是這樣淡淡的對她說出事實。
有什麼東西,瞬間從自己心臟裡剝離的時候,她奇異的感覺到了一股放鬆。
他終究還是不要自己了。
妾擬將身嫁予。
這六個字,當真是世間最諷刺的六個字。
擬。
不過是擬罷了。
永遠沒有機會變成現實。
湖中的水光粼粼,一層一層的波動著。水光打在人的面上,安靜而平和。
隨著湖水盪漾的節奏而上下襬動著,在宮長訣眼中慢慢的晃動。
她的手一鬆。手中的酒杯落入了水中。砸出一圈漣漪來。
她閉上眼睛,靠在欄杆上睡著了。
樹影婆娑,夜燈搖晃。
左晉看著宮長訣,起身走到她面前,將她抱起來。
就這樣好好的睡一覺吧。
睡一覺,一覺醒來,什麼都會變好的。
左晉抱著宮長訣走出了水亭,她不過就是累了,而已。
只要睡這一覺,這一切都會忘記,所有覺得心痛的事情都不會再心痛。